她想起惠嫔过世第二年,自己也大病了一场,祁蘅也是这样一勺一勺喂她喝药。
那时她发着高烧,迷迷糊糊往他怀里钻,她觉得祁蘅身上很暖和,便贪恋着,彼时桑余觉得殿下是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了。
而现在,同样的温度贴着她,却让她如坠冰窟。
“还要再睡会儿吗?”
祁蘅轻声问,烛光在他眼底跳动,映出那片几乎溢出来的温柔。
桑余摇摇头,嗓子干涩得发疼:“殿下,我不想见你。”
这句话像把刀,一下子就生生剖开了两人之间最后的温情。
祁蘅的手僵在半空。
他再也没办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我……”他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替她掖了掖被角,“那你好好休息。”
他扶着桑余躺下,给她盖好被子,下意识的想要像往常一样低头亲亲她的额头,但他很快想起了自己现在的境地,所以只是拍了拍桑余的头顶,转身走了。
桑余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离开。
窗外雨声渐歇,檐角滴落的水珠在石阶上敲出清响。
桑余慢慢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还残留着祁蘅温度的锦被里。
爱与恨原来可以这样泾渭分明地共存。
就像她此刻清楚地记得爹爹教她写字时的大手,也记得祁蘅在雪地里牵着她走过的每一步。
记得母亲梳发时的温柔低语,也记得祁蘅为自己绾发时,偷偷用指尖缠绕她的青丝。
一滴泪无声地渗进枕面。
她该恨他的。
恨他母妃害死了爹爹,恨他这些年来的欺瞒。
可每当这个念头浮现,她又想起了他的好。
她没办法真正恨他,可她都想起来了,所以也没办法好好爱他了。
爱与恨在胸腔里撕扯,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桑余一连睡了好几日,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仿佛坠入一片混沌的迷雾中。
每天醒来,窗外或明或暗,她分不清晨昏,只记得祁蘅总会准时出现在床前,端着那碗永远温热的药。
后来桑余足够清醒了一些,能看见祁蘅的轮廓变得格外清瘦,眼下也总是泛着淡淡的青黑,应该是连着好几日都没睡好。
药很苦,但桑余从不拒绝,她安静地咽下每一口。
目光却始终避开他的眼睛。
祁蘅也没说一句话,两个人就沉默着,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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