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才是修罗场。”
修罗场。巴特尔虽然不完全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血腥与恐怖。
这天夜里,没有月光,星子也被薄云遮掩,天地间一片浓稠的黑暗。除了必要的哨位,大部分士兵都早早回到营帐休息,积蓄体力,以应对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最终命令。
巴特尔躺在营帐里,辗转难眠。那股奇怪的气味似乎更浓了,混合着营地本身的牲口气息和尘土味,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物。他听到旁边营帐里布和沉重的鼾声,听到远处战马偶尔的响鼻,听到风掠过营帐绳索发出的细微呜咽。
在这片死寂与黑暗之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悄然攫住了他。那不是对刀剑的恐惧,也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未知的、超出他理解范围的残酷的恐惧。他害怕看到缺口后面的景象,害怕听到里面可能传出的声音,害怕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
他紧紧攥住了胸前一个粗糙的、母亲留给他的、刻着模糊符文的骨制护身符——这是他对草原,对过去生活唯一的念想。他低声向长生天祈祷,祈祷勇气,祈祷仁慈,或者,仅仅是祈祷这一切尽快过去。
就在这极致的寂静中,远处中军大帐的方向,似乎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但节奏不同的号角声,只响了短短几下,便消失了。
巴特尔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他侧耳倾听,外面却依旧是一片死寂。
是幻听吗?还是……风暴来临前,最后一丝微不可察的征兆?
他再也无法入睡,就这么睁着眼睛,握着冰冷的刀柄,在无边的黑暗和寂静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或者说,等待着地狱之门的最终开启。
第十四章血门
黎明的光,不是驱散黑暗,而是如同稀释的血液,缓慢地渗入了讹答剌城上方的天空。那短暂而诡异的号角声并非幻听。当巴特尔随着队伍在高地上列队时,整个蒙古大营已经如同一个缓缓收紧肌肉的巨人,肃杀之气凝结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没有震天的战鼓,没有冲锋的呐喊。命令通过旗帜和低沉的号角一层层传递,精确而冷酷。一支支步兵方阵开始向前移动,如同黑色的潮水,无声地漫向那道巨大的城墙缺口。他们手持盾牌和弯刀,脚步沉重而整齐,铠甲摩擦发出单调而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巴特尔所在的骑兵千人队依旧留在高地上,他们是第二波冲击的力量,或者,是截杀突围逃敌的利刃。苏赫队长骑在马上,面甲放下,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凝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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