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布巾,那布巾早已被各种气味浸透,失去了作用。他试图用还算干净的里袖擦拭脸上的血污,却发现袖口本身也已是暗红一片。他放弃了,任由那混合着他人和自己汗水的血腥黏在皮肤上,带来一种冰冷的触感。他靠着墙壁滑坐下来,感觉四肢百骸都沉重得不属于自己。
灰耳被拴在稍远处一根断裂的石柱旁,依旧不安地踏着步子,不肯低头。巴特尔看着它,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他将这草原上自由的精灵,带入了这片人间地狱。
内城的方向,喧嚣声并未停歇,反而呈现出一种混乱的、失去控制的态势。不再是整齐的厮杀呐喊,而是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尖锐的哭嚎、狂暴的吼叫、器物砸碎的脆响、以及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偶尔,还能听到女人凄厉的惨叫,划破空气,又迅速被其他声音吞没。那声音像冰冷的针,刺穿着每一个听到它的人的神经。
布和坐在巴特尔对面,正用一块磨石狠狠地打磨着他的弯刀,刀刃与石头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在发泄着什么。他肩膀的伤疤在刚才的搏斗中又崩裂了,渗出的血迹染红了包扎的布条,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听这动静,”布和头也不抬,声音沙哑,“里面怕是已经杀红眼了……抢疯了。”
旁边一个年轻些的士兵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有一丝异样的光芒:“听说……花剌子模人城里,有很多金子,还有漂亮女人……”
“闭嘴!”苏赫队长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扫过或坐或卧的士兵,最后落在内城方向,眼神深邃,“管好你们的刀和心思。大汗的军令,破城之后,自有法度。轮不到你们胡来。”
那年轻士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但空气中,一种难以言状的躁动已然弥漫开来。财富和暴虐的欲望,与之前的杀戮狂热混合,形成了一种更加危险的气氛。
巴特尔沉默地听着。他对金子没什么概念,对异域的女人也只有模糊的好奇。但内城传来的那些哭喊声,却让他心里堵得难受。他想起了那个被他射杀的山民青年,想起了瓮城里那些饿殍和守军扭曲的尸体。战争,似乎正在剥去一切伪装,露出最原始、最黑暗的内核。
就在这时,他看到刘仲甫在几个匠役的陪同下,匆匆穿过瓮城,向后方走去。刘仲甫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他甚至没有看向巴特尔这边,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脚步有些虚浮,仿佛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地方。一个匠役手里还捧着一些像是测量工具的物件,但在这样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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