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中心广场的景象,让之前街道上的混乱都显得“有序”了些。这里曾是讹答剌城的心脏,如今却像一个被暴力撕开的巨大伤口,暴露在灰暗的天光下。地面铺陈的彩色地砖碎裂不堪,被血污、灰烬和各种丢弃物覆盖。广场一侧那座宏伟的、带有巨大拱门的建筑(或许是总督府或宫殿)半边已然坍塌,焦黑的残骸仍在冒着缕缕青烟。
更多的蒙古军队聚集在这里,旗帜杂乱,人员熙攘。与之前巷战中那些杀红了眼的散兵游勇不同,这里的士兵似乎更多是执行着某种“任务”。一队队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俘虏被绳索串联着,如同待宰的牲口,被驱赶到广场中央的空地上,蜷缩在一起,眼神空洞,连哭泣的力气都已失去。另一侧,一些看似军官的人正在清点堆积如山的战利品——华丽的织物、金银器皿、镶嵌宝石的武器……在废墟的背景下,这些闪烁的光芒显得格外刺眼而怪异。
苏赫的队伍奉命在广场边缘警戒,监视俘虏,并防止任何意外的骚乱。巴特尔握着缰绳,骑在灰耳背上,目光扫过那片黑压压的、瑟瑟发抖的俘虏人群。男女老幼都有,他们曾经是这座城市的居民,商人、工匠、贵族、平民……如今,身份已毫无意义,他们只剩下一个统一的标签——待处理的战利品。
他看到几个士兵粗暴地将一个试图保护怀中婴儿的妇人从人群中拖拽出来,妇人凄厉的哭喊淹没在周围的嘈杂里,婴儿的啼哭声微弱得像只小猫。他还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穿着虽已破损但依稀能辨出曾经华贵的袍服,直挺挺地站着,眼神望着天空,仿佛在质问他的神灵,直到被一个不耐烦的士兵用刀鞘狠狠砸在腿上,踉跄着跪倒在地。
巴特尔感到喉咙发紧,握着缰绳的手心渗出冷汗。灰耳不安地踏着步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剧烈波动。他想起了布和临死前空洞的眼神,想起了苏赫队长沉默的沉重,想起了刘仲甫那句“攻城,攻的不只是墙,更是人心”。眼前这一切,就是被攻破后的人心吗?
就在这时,广场另一侧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小队士兵押解着几个看起来身份不同的俘虏走了过来,他们衣着相对完整,虽然惊恐,但还保持着些许仪态。其中有一个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脸上虽有污渍,却掩不住精致的轮廓和那双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深邃的眼眸。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绣着繁复银线的长袍,此刻已被撕破了几处,露出里面白色的衬里。
押解的士兵粗暴地推搡着他们,其中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前,捏着那少女的下巴,迫使她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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