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荔戎的内乱,如同在河西这片本就躁动的土地上又投入了一块炽热的巨石,激起的尘埃久久未能落定。郇阳派向西方的触角,不断传回零碎却引人遐想的消息:左贤王与右贤王麾下的部落冲突时有发生,草场、水源、乃至过往商队都成了争夺的对象,昔日相对统一的权威正在崩塌。
秦楚稳坐郇阳,如同一个耐心的渔夫,观察着水面的波纹。他并未急于下令直接介入,而是让黑豚的侦骑和犬的渠道,更加细致地描绘河西的势力图谱,寻找着那条可能被撬动的缝隙。
这一日,春日的暖阳终于驱散了最后一丝寒意,官署院内的老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犬引着一位风尘仆仆、面容精悍的汉子走了进来。此人并非郇阳常客,看其装束,皮袍陈旧却浆洗得干净,发式也与周边狄戎略有不同,腰间佩着一柄造型古朴的短刀,眼神锐利而带着几分审慎。
“主人,这位是来自河西‘秃发’部的使者,名为‘骨力’。”犬恭敬地介绍道,“秃发部乃大荔戎属部之一,近年备受主部欺压,此次是秘密前来。”
“秃发部?”秦楚心中一动,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之前黑水部就曾与秃发羌有过摩擦。他面色平静,抬手示意:“远来是客,请坐。看茶。”
骨力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接过韩悝(麾下)递来的温水,道了声谢,目光快速扫过官署内简朴却井然有序的陈设,最后落在主位的秦楚身上。
“尊驾便是名震北疆的郇阳令,秦大人?”骨力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用的是略带口音的雅言。
“正是秦某。”秦楚微微颔首,“不知贵使不远千里,秘密来访我郇阳,所为何事?”
骨力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不敢隐瞒秦令。我秃发部世代居于祁连山下,放牧为生。然大荔主部贪婪无度,近年来课税愈发沉重,强征我部青壮为兵,动辄打骂欺凌,草场亦被其强占大半。如今大荔内乱,左右贤王相争,更是将我部等小族视为砧板鱼肉,随意驱使、劫掠……我部上下,实在不堪其扰,求生无门。”
他的话语中带着压抑的愤懑与无奈。秦楚安静地听着,并未打断。
骨力继续道:“近日,河西有传闻,说东方的郇阳令,仁义布于北疆,善结诸部,更兼商贸公平,器甲精良。我部首领先是派人与黑水部接触,得知秦令确为信人。故而,冒昧遣我前来,想向秦令……寻求一条生路。”
“生路?”秦楚目光平静,“如何寻求?”
“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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