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写。”
没过多久,沈郁停笔:“写完了。”
顾淮安掐了烟走过来,拿起那张纸扫了一眼,字迹娟秀工整,不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
他在旁边补上自己的名字,从抽屉里拿出一盒印泥打开。
“按手印。”
两根拇指并排按在红泥上,又按在纸上。
顾淮安看了看指纹,把纸折好放进贴身口袋。
“行了,睡觉。”
他一拉灯绳,黑暗中,沈郁摸索着爬上那张硬邦邦的床。
被子带着暴晒过的太阳味儿,还算好闻。
沈郁稍稍放下了心。
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传来,顾淮安扯了条军大衣,随手往地上一铺就躺了下去。
火柴一擦,火光一闪而逝,映照出男人的眉骨和高挺的鼻梁。
烟头的红点明明灭灭。
顾淮安问:“家里还有什么人?”
沈郁翻了个身,侧躺着看地上的红点。
这男人看着挺浑,但到底是带兵的,把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带进家属院,该查的底细一点都不会少。
“没了。我爹也是当兵的,在南边。六三年发大水那会儿,他去堵决口,人就被水冲走了,说是连尸首都没找着。”
那点烟火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沈郁继续顺着原主的记忆往下说:“我娘性子软,听见消息受了刺激,没俩月眼一闭也跟着去了。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就被下放到向阳大队。”
顾淮安没说话。
他以前在前线见过太多生死,知道“牺牲”这两个字对活着的人意味着什么。
孤儿寡母的,活下来不容易。
难怪性子烈。
没人护着,自己再不立起来,就凭这招灾惹祸的长相,早被人连皮带骨头吞得渣都不剩了。
“我爹要活到现在,一准儿是你领导。”
沈郁补了一句:“所以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去给我爹烧纸,告你的状,让他晚上来找你谈心。”
顾淮安嗤笑一声,掐了烟:“老实睡觉,老子不欺负孤儿。”
屋里再次陷入安静。
沈郁睡不着。
老老实实躺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
地上传来顾淮安的声音:“又怎么了?”
“不是。”沈郁有些尴尬,“刚才没来得及看,你叫什么名字?”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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