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一年的春夏之交,中原战局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僵持。占据开封的流寇主力,似乎被内部事务以及与更广大区域内明军的零星交战牵制住了精力,并未如预期般大举东进商丘。朱炎秘密进行的“接触”策略,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未激起巨浪,但那细微的涟漪,或许在不知不觉间,稍稍改变了水流的方向。
商丘,因此获得了一段极其宝贵的喘息之机。
城内不再是终日笼罩在城破人亡的恐慌之中。市集的叫卖声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气,虽物价仍高,但基本的柴米油盐尚能流通。工匠们在官府的组织下,不再仅仅修补军械,也开始修复被战火损毁的民房、疏通堵塞的沟渠。田野之间,在赵虎派兵保护下,胆大的农人开始抢种些生长周期短的菜蔬,土地上升腾起久违的、代表生机的绿色。
朱炎没有浪费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他知道,真正的根基,不仅仅在于高耸的城墙和锋利的刀枪,更在于这日常的烟火气,在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希望,在于人心深处对秩序与安宁的渴望。
他首先着眼于土地的恢复与利用。在张承业、王员外等士绅的协助下,巡抚衙门颁布了《垦荒令》。宣布将城周无主荒地、部分被抄没的逆产,以及一些卫所抛荒的屯田,招募流民和本地无地少地的农户承垦。政策极为优惠:免除第一年粮赋,官府贷给种子,并由抚标营在关键农时提供保护。同时,他借鉴了之前整顿卫所的思路,尝试将部分降兵和可靠的流民青壮,以“屯垦营”的形式组织起来,半兵半农,闲时耕种,战时守城,逐步实现部分粮食的自给自足。
其次,他开始尝试建立更系统的信息与人才网络。“察探司”在猴子的经营下,职能愈发完善,不再仅仅刺探军情,也开始收集各地的物产价格、吏治舆情、乃至天气水文记录。朱炎要求将这些信息分类归档,他时常在深夜翻阅这些卷宗,试图从中找出规律,预判大势。同时,他授意张承业,以巡抚衙门的名义,在归德府境内悄然寻访那些因战乱流离、通晓农事、水利、工巧甚至是医术的读书人或匠人,许以钱粮,聘为“幕宾”或“技正”,不拘一格,储备人才。他甚至动念,想在商丘城内设一小小的“藏书阁”,收集散佚的典籍,尤其是农工、算学、地理方面的实用书籍,只是碍于时局和资源,暂时只能是一个构想。
其三,他更深思权力的来源与合法性。朝廷的猜忌与掣肘,如同悬顶之剑。他再次给徐博士去信,言辞愈发恭谨,不仅汇报军政,更多请教经义,探讨历代名臣治理地方之道,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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