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如今职能愈发完善,送来的不再是零散的敌情动态,更包含了大量关于治下各州县吏治舆情、物价波动、民间习俗乃至士林清议的汇总分析。朱炎要求张承业协助,将这些信息分门别类,标注重点,他则每旬必抽出半日,独自闭门研读这些卷宗。他试图从中辨识出哪些政策得到了切实执行,哪些遇到了无形的阻力,百姓最大的忧虑是什么,士绅阶层又在关注什么。这种超越具体事务的宏观把握,让他对治下的理解不再浮于表面,开始触及更深层的社会肌理。
其次,他更加注重意识形态的引导与共识的凝聚。乱世之中,人心浮动,思想混乱。朱炎深知,仅靠严刑峻法和利益捆绑难以长久。他授意集贤馆中几位文笔尚可、见解较为开明的士子,以巡抚衙门的名义,定期撰写一些通俗易懂的“劝农文”、“谕民告示”乃至短小精悍的“时评”。内容不空谈性理,而是紧密结合当前实际:阐述屯田备荒的重要性,解释新颁司法条规的用意,表彰忠勇守土的将士和急公好义的乡绅,甚至偶尔会隐晦地批评那些囤积居奇、欺压良善的不法行径。这些文稿经由官府渠道下发各州县,在城门口、集市上张贴宣读,或由下乡吏员、社学夫子进行讲解。朱炎希望通过这种持续不断的、温和的舆论引导,逐渐在治内塑造一种崇尚务实、重视秩序、认同他施政理念的公共氛围。
其三,他开始尝试构建更独立的经济循环雏形。依靠朝廷拨款已不现实,单纯依靠缴获和临时征发更是竭泽而渔。朱炎将目光投向了境内那些规模不大、却在战火中幸存下来的手工业作坊和零散商队。他通过王员外等较为可靠的士绅居中联络,以官府信用为担保,鼓励他们恢复生产与流通。对于铁矿、煤矿等战略资源,他采取了“官督商办”与重点监控相结合的方式,在保证军需的前提下,允许部分民用品流出,以活跃经济。他甚至默许了在严格管控下,与周边非敌对区域进行有限的、以物易物的边境贸易,用以换取本地急需的药材、耕牛等物资。他知道这如同走钢丝,既要防止资敌,又要避免经济窒息,只能在摸索中谨慎前行。
这一日,朱炎难得有暇,在几名贴身护卫的暗中随行下,信步走入商丘城重建后的南市。市面虽不复战前繁华,但人气已旺了许多。他在一个卖笔墨纸砚的摊铺前驻足,随手拿起一块本地仿制的“石漆墨”,与摊主闲聊起来。
“老丈,这墨生意如何?”
摊主见朱炎气度不凡,不敢怠慢:“回客官,还过得去。托抚台大人的福,如今城里读书人又敢出来走动了,蒙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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