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钱,买了一小包水果硬糖。
这玩意儿在这个年代是精贵物,通常只有过年或者娶媳妇才舍得买。
陆江河剥开一颗放进嘴里,廉价的糖精味混合着水果香精的味道在舌尖化开。
他眯了眯眼。
甜的。
只有尝到这点甜头,人才有盼头。
与此同时,红星大队的打谷场上。
沈清秋正艰难地推着一辆独轮车。
她接到的任务是往地里送农家肥。
这活儿又脏又累,一般都是大老爷们干的。
但负责派活儿的记分员是赖三的表舅,他故意把这最苦最累的活分给了沈清秋。
“动作快点!磨磨蹭蹭的,还以为你是大小姐呢?”
记分员披着棉袄,站在背风处,嗑着瓜子,一脸不屑地吆喝着。
沈清秋咬着牙,没吭声。
她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棉袄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风一吹,透心凉。
独轮车上装满了发酵过的粪肥,足有上百斤重。
车轮陷在半融化的雪泥里,每推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呃……”
沈清秋闷哼一声,脚下一滑,膝盖重重地磕在坚硬的冻土上。
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跪在地上。
“怎么着?想偷懒啊?”
记分员在那边阴阳怪气:“告诉你,今天这一车推不完,半个工分都没有!”
沈清秋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不能倒下。
倒下就没有工分,没有工分就分不到粮食,爸爸就会饿死。
她颤抖着爬起来,双手死死抓住车把,用肩膀顶住车身,像一头濒死的牛,拼尽全力往前顶。
一步,两步,三步……
饥饿感像潮水一样袭来。
昨晚那几只林蛙都进了父亲的肚子,她只喝了几口汤。
此时此刻,她的血糖急剧下降,严重的低血糖让她开始耳鸣,心脏在胸腔里疯狂乱跳,像是要炸开一样。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
白茫茫的雪地,黑漆漆的土地,都在旋转扭曲。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美貌对于无权无势的她来说,不是恩赐,而是原罪。
它引来了觊觎,引来了嫉妒,也引来了无休止的刁难。
“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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