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连鞋都没穿好,趿拉着一只,另一只脚光着踩在雪地上,冻得通红。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把死死拽住沈清秋的胳膊,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惊恐,像是看到了多年前那场噩梦的重演。
“爸!您出来干什么!快回去!”沈清秋眼圈红了,想要把父亲推进屋。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沈长林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活不肯松手。
他转过身,噗通一声给调查组的人跪下了,干枯的手指抓着组长的裤腿,声泪俱下。
“同志!同志!画是我画的!字也是我写的!这都是我教她的啊!”
“我女儿她什么都不懂,她就是个孩子!她才二十多岁啊!”
“有什么罪,你们冲我来!我是反动学术权威,我有罪!”
“你们抓我吧!别抓清秋,求求你们,别抓清秋啊!”
老人的头磕在冰冷的雪地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额头瞬间青紫一片。
他这一生,被批斗过,被下放过,什么苦都吃过。
但他这辈子最怕的,就是看到女儿重蹈他的覆辙。
“爸!您别这样!您起来!”
沈清秋再也忍不住,眼泪决堤而出,跪在地上抱住父亲。
“这是干什么?苦肉计吗?”
组长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沈长林的拉扯,语气依旧冰冷。
“沈长林,你的问题组织上自有定论。”
“现在查的是沈清秋的问题,谁也替不了谁。”
“带走!”
两个工作人员上前,强行将沈长林拉开。
“不!清秋!我的女儿啊!”
沈长林被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陆江河怀里。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要去够女儿的衣角,却只能抓到一把虚无的冷风。
“江河!江河你救救她!你快救救她啊!”老人抓着陆江河的衣领,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陆江河紧紧搂着老人瘦骨嶙峋的肩膀,看着妻子被带走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暮色中。
风雪又起来了,盖住了那一串离去的脚印,也仿佛要盖住这世间所有的不公。
院子里那口大锅还在冒着热气,但这一次,没人再觉得温暖。
赖三和一众知青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只剩下沈长林绝望的嘶吼声在风中回荡。
陆江河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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