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爱英去世了,享年不过68岁,死在了热热闹闹的千禧年,死在了最该享受的年纪。
回想她这一生,中年丧夫,生育四个孩子,养育三个长大成人,临了,因为一个急性阑尾炎掏不出几千块的手术费腹腔感染活活疼死。
袁爱英眼神逐渐涣散,三个子女的吵闹声断断续续的传入她已经思考不了的大脑里。
‘啪’,是酒瓶子摔碎的声音。
“妈半个月之前就在问你们要钱!你们为什么不给?现在好了?医生说没救了!”是老三的声音,她最宠爱的幺儿。
“给?我们凭啥给?这几年妈的退休金大半都花在你身上了吧?这钱不该你出?你一人吃饭全家不饿的,我和你大姐不用养家的?”是老二,她的大儿子。
“养你娘的狗屁!哦,这会儿不是你们求着老太太办早退给你们带孩子的时候了?要不是你和大嫂狼心狗肺,带孩子不给妈钱,妈至于一点存款没有吗?
退休金也因为你们缩一大截,还有脸说这个?我花的老太太的钱,还没有你家那俩饭桶花得多!
四十好几的人了连儿子婚房钱都拿不出来,哄着老太太瞒着我们几个把老宅卖了给你儿子换新房本,结果妈生病了这点钱你都不愿意出?”
老三一边说一边指着老大,“还有你,
你没拿妈的钱?你一个破小学毕业生,要不是妈掏空了家里积蓄给你打点,你能有今天的工作?”
“那是妈欠我的!”老大仰着鼻孔,“要不是她当年把我嫁在乡下,我至于过这么多年苦日子吗?
你是妈的宝贝幺儿,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嫁到乡下,大哥去插队,小妹在奶奶家,你呢?你在家当少爷!”
小妹...小妹...床头的心电监护有了小幅波动,她的雯雯,她的雯雯来了吗?
病床上的袁爱英灰败的眼里满是不甘,她还没有把雯雯从那个畜生手里抢回来,她还没有弥补小闺女,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心电监护滴的一声归于平静,外头的人依旧吵得热火翻天,无人看见病床上的武老太临终前眼角滴落出来的浊泪。
袁爱英没有想到,她还能醒过来,在1975年醒过来。
盖着小碎花黄粗布的木桌上摆放的台历本告诉她,不是梦,是真的。
她回来了,回到了身体健硕的43岁这年!
耳边还在响起临终前那三个白眼狼的吵闹声,袁爱英一向慈爱的双眼阴暗得不像话,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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