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坐在太和殿里那张又大又冰冷的龙椅上,从高处看着台阶下面的文武百官。
他的目光很平静,没有什么波动。他能感觉到,有几百道目光,像无数根看不见的细线,从大殿下面延伸过来,全都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些目光里,包含着害怕、疑惑、审视、试探,甚至还有隐藏得很深的敌意。
朱纯臣的倒台,是他打出去的第一记重拳。这一拳,打碎了世袭贵族集团安逸舒适的美梦,也打乱了文官集团原来的计划和布局。
现在,这群早就习惯了控制朝廷大权的、像老狐狸一样精明的大臣们,正在试图重新掂量他这位“新huang帝”到底有多少分量,有多大本事。
他们不会直接跳出来跟他作对,那样太傻了。
他们会用他们最拿手的方式,用那些看起来不怎么重要的“小事情”,来试探他的底线在哪里,来消耗他的锐气和精力,来告诉他,管理这么大一个国家,靠的不是huang帝一时的心情和冲动,而是他们这套已经运行了一百多年、叫做“祖宗规矩”和“官场程序”的复杂体系。
朱由检等的,就是他们出招。
“上朝——”
随着司礼监太监那一声又长又尖的喊声,大殿下面的百官像潮水一样跪拜下去,齐声高喊“万岁”,声音整齐划一,在这座空旷的大殿里引起一阵阵回声。
“各位爱卿,都起来吧。”
朱由检的声音清晰而平稳,听不出他此刻是什么心情。
每天的例行早朝,正式开始了。
果然和他预料的一样,最开始讨论的,都是一些不痛不痒的日常事务。比如哪个地方出现了象征吉祥的祥瑞,哪个官员的父母去世了需要回家守孝等等。一切都显得很平静,没什么波澜。大殿里的气氛,依然压抑得像凝固了的琥珀,让人透不过气。
终于,一个穿着绣有仙鹤图案官服的官员,从队列里走了出来。
“臣,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楷,有事情要向皇上报告。”
要来的,终于来了。
朱由检的目光,落在了这个叫张楷的御史身上。这个人年纪大概五十岁左右,脸型瘦瘦的,眼神很锋利,是东林党里面有名的“大炮”,说话很冲,敢直接批评人。
“说吧。”朱由检淡淡地说。
“臣听说,上个月,黄河在河南兰阳县那段堤坝决口了。虽然当时不是水量最大的季节,但也淹没了上百顷好的农田,导致上千农民无家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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