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跪坐下来,将那根绷直的十字丝,先覆在《步天歌》的图上,以“心宿二”为中心,构建出一个临时的坐标。然后,她用量天尺,量取了“心宿二”到旁边“心宿一”和“心宿三”的图上距离。
“一寸三分……”她低声念出测量的结果。
随即,她将十字丝和量天尺,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覆盖到了《洛阳繁会图》之上。她将十字丝的中心,对准了那颗新浮现的、代表着“心宿二”的、最亮的朱红色印记——它恰好落在“铜驼陌”旁一座名为“醉仙楼”的酒楼之上。
她再次用量天尺,去量取“醉仙楼”到旁边两颗代表“心宿一”和“心宿三”的朱红色印记的距离。
“一寸……零八分。”
偏差?虽然只有微不足道的五分之差,但这对于天文历算来说,已经是足以“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巨大错误。
她脑中,飞速地运转着。她想起了无数个夜晚,父亲在“观星台”教她观测星象的场景。她想起了父亲书房里那些她看不懂、却因好奇而强行记下了许多内容的西洋星图。
她想起了父亲不止一次的指着那些图,用一种极其赞叹的语气说过:“汀儿你看,西人历法,引入‘岁差’之说,将星辰千百年来的微小位移都算入其中。比我朝沿用数百年的《大统历》,要精准百倍……你看这恒星自行,每年不过片刻之差,百年千年,便足以让星官‘改头换面’……”
岁差!对,是这样了。父亲说过,历法之争的核心,涉及到“岁差”之辩。
《步天歌》是古图,其星位,早已因“岁差”而产生了偏移!
而这张被拓印下来的图……它所依据的,应该是加入了“岁差”修正的、《泰西星官新图》的精准位置!
她终于看到了!
那条看似是“通津渠”的河流走向,根本不是河流!它是父亲曾反复提及的、星辰运转的基准线——“黄道”。
而那个看似是“铜驼陌”的街区,其轮廓,正是黄道穿过“心、尾、箕”三宿时,所形成的、经过了“岁差”修正后的精准的天区!
那些朱红色的印记,便是父亲冒死也要留下的、用以校正天象、启动那个所谓祭祀的线索。
父亲的苦心,那场跨越生死的“格物穷理”,至此,终于被她窥得一丝痕迹。
她走出书房时,脸上还带着泪痕,她抬头望着远处那在晨雾中若隐现的、白马寺古老的塔尖轮廓。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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