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亲人,是这唯一的温情寄托。他的恐惧,来源于陈内人、王公公这条线上的压迫,也来源于害怕失去与亲人可能存在的、微弱的联系(或许寄钱?传话?)。
那么,能让他稍感“安心”,或许不是实质的帮助,而是一种“暗示”——暗示有人知晓他的软肋(但不会伤害),也知晓他的困境(但未必会告发),甚至……暗示在这绝境中,并非全然孤独。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走钢丝的计划,在李未央心中逐渐成型。她需要等待一个最合适、最不引人注目的时机,传递一个模糊的、只有承恩自己能理解的“信号”。
几天后,机会来了。宫里似乎要筹备一个小型宴会,需要大量清洗宴器。李未央和云娘等数十个宫人被集中到一处较大的庭院干活。承恩也被派来负责搬运清洗好的器皿去库房。庭院人多眼杂,各自忙碌,正是最容易“意外”接触,也最容易被人忽略的时候。
李未央低头清洗着一个铜盆,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承恩的动向。看到他抱着摞高的漆盒,脚步虚浮地从她身边不远处走过,脸色比前几日更差,眼神空洞。
就是现在。
她假装用力过猛,手中铜盆一滑,小半盆泛着皂沫的污水,“意外”地泼溅出去,正好洒在承恩脚前不远的地面上,也溅湿了他本就脏旧的鞋面和裤脚。
“啊!对不住!对不住!”李未央慌忙抬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歉疚,看向承恩。
承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后退半步,手里的漆盒晃了晃,差点脱手。他看向李未央,眼神先是茫然,随即认出了她——是那晚在墙角碰见的、什么都没说就离开的小宫女。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怀中——香囊所在的位置,脸上闪过一丝更深的惊惧。
李未央已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抓起旁边一块还算干净的抹布,却不是去擦自己的手,而是快速蹲下身,仿佛要替他擦拭鞋上的水渍,同时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般的细微声音,急促地说了一句:
“香囊……仔细收好。城南……永宁坊外……有间药铺……”
话音未落,她已迅速用抹布在他鞋面上敷衍地擦了两下,然后像是害怕被责骂,立刻起身退开,连连躬身:“奴婢毛手毛脚,冲撞了公公,实在该死!”
整个“意外”和“补救”过程,不过两三息时间。在旁人看来,只是一个笨手笨脚的小宫女不小心溅湿了路过小太监的脚,惊慌道歉而已。
承恩却如遭雷击,呆立当场,抱着漆盒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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