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立在班列之首,眼皮微微一跳。
赵顼那道灼热的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王安石握着笏板的手指紧了紧。
他心中清楚,此时若是站出来替赵野说一句话,这满殿的火药味或许能压下去一半。
但他的目光扫过身后那群群情激愤的官员,那是新党的骨干,是变法的基石。
赵野在河北,名为查案,实则是将新法在河北的根基犁了一遍。
张文、李岩,那都是推行新法的干将。
如今这些人被赵野装在囚车里,像牲口一样拉回汴京,新党内部早已是怨声载道,恨不得生啖赵野之肉。
若他此时还要回护赵野,怕是人心就要散了。
王安石垂下眼帘,看着金砖上自己的倒影,呼吸放缓,身形如同一尊入定的老僧,纹丝不动。
他装作没看到赵顼的眼神。
赵顼坐在御座上,等了半晌,见王安石毫无反应,放在御案上的手猛地握成拳头。
眼中那抹失望之色愈发浓重,随即化作了一股压抑的怒火。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官家!”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苏颂手持笏板,大步迈出班列。
他走到大殿中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正,又看了一眼满脸正气的吕惠卿,最后对着赵顼深深一揖。
“官家,臣以为,吕检详此言大谬。”
苏颂直起腰,花白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赵野行事,确有鲁莽之处,手段也确实酷烈了些。”
“但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灾民,为了社稷,并无半点私心。”
苏颂指着殿外。
“若因为他手段激进了些,便要严惩这样的功臣。”
苏颂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字字铿锵。
“那传扬出去,天下臣民该如何看待官家?如何看待朝廷?”
“日后若再有天灾人祸,谁还敢挺身而出?谁还敢为民请命?”
“苏知院事,此言才是大谬!”
苏颂话音刚落,吕惠卿此时也反应过来,这话题怎么越扯越远了。
他连忙跳出来开口道。
“苏公不要再东拉西扯了,现在说的不是河北的事!”
吕惠卿走到苏颂面前,咄咄逼人。
“若说河北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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