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三年,秋。
长江水裹挟着巫峡的寒意,奔涌至江陵城外。暮色中,一叶扁舟正艰难地逆水而行,船头立着个青衫少年,约莫十七八岁,面容清俊,眉宇间却锁着几分沉郁。他叫沈砚,本是归州一户书香人家的子弟,半月前,夔州军突袭归州,父亲为护州学典籍,死于乱兵之下,母亲托人将他送往江陵投奔远亲,只求能在这乱世中寻一条生路。
“小哥,再往前便是江陵水门了,可有钱付船资?”船夫是个满脸风霜的老者,操着一口浓重的荆楚口音,目光落在沈砚单薄的行囊上,带着几分试探。
沈砚伸手摸向怀中,只摸出几枚磨损的铜钱,脸色顿时有些窘迫。父亲殉难后,家中财物早已被乱兵洗劫一空,这几枚铜钱还是母亲变卖首饰换来的盘缠,一路颠簸,早已所剩无几。
“老丈,晚辈行囊羞涩,能否容我到江陵后再寻亲友筹措?”沈砚拱手作揖,语气恳切。
船夫眉头一皱,正要开口回绝,却见江面骤然驶来三艘快船,船舷两侧各站着数名黑衣劲装汉子,腰间佩刀,神色凶悍。为首那艘快船船头,立着个面色阴鸷的络腮胡,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沈砚的扁舟,厉声喝道:“此乃南平水域,凡过往船只,皆需缴纳过路费!违者,船毁人亡!”
船夫脸色煞白,连忙躬身道:“是是是,王头领,小的这就交钱……”说着便要去摸钱袋,却被络腮胡一脚踹翻在船板上。
“就你那三瓜两枣,也配打发老子?”络腮胡冷笑一声,目光落在沈砚身上,“那小子,看你穿着不像穷苦人家,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沈砚握紧了怀中的几卷父亲遗留的古籍,后退一步,沉声道:“家父刚遭兵祸遇害,晚辈孑然一身,唯有此些先父手泽,还望各位高抬贵手。”
“敬酒不吃吃罚酒!”络腮胡眼中凶光毕露,挥手道,“给我拿下!”
两名黑衣汉子当即纵身跃向扁舟,刀锋带着破空之声劈向沈砚。沈砚虽不懂武功,但自幼随父亲习过些许强身健体的粗浅招式,此刻生死关头,竟也本能地侧身闪避。只听“嗤”的一声,衣袖被刀锋划破,手臂上顿时渗出鲜血。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白影如惊鸿般从岸边掠来,足尖在水面一点,便已轻飘飘落在扁舟之上。来人是个白衣中年男子,面容儒雅,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气质超凡脱俗。他只是随意一站,便自有一股无形的气场,让那两名黑衣汉子的刀锋硬生生停在半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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