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她没有在意,只是用力搓洗着,仿佛要将这一夜的污秽、恐惧和无力感都洗刷干净。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赵王氏的供述,回放着陆沉舟焚信时平静的侧脸,回想着那猩红刺目的倒计时。
洗净,换上干净的素白中衣和浅碧色裙衫,长发绞得半干,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绾起。镜中的少女脸色依旧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影,但那双眼睛,在洗去污垢后,显得格外幽深漆黑,里面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重与决绝。
她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处理伤口。在翠珠欲言又止的目光中,她起身,走向院门。
守在院外的护卫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跟上,引着她前往陆沉舟的外书房。
依旧是昨夜那扇沉重的黑漆木门,只是此刻天光已亮,门前廊下肃立着更多的亲卫,气氛比昨夜更加凝肃。
护卫在门前停步,躬身:“小姐,侯爷在里面等您。”
陆明舒站在门前,停顿了足足三息,才抬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书房内的光线比昨夜明亮许多,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微尘。陆沉舟没有坐在书案后,而是负手立在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庭院中一株叶片开始泛黄的老银杏。
他依旧穿着玄色常服,身姿挺拔如松,阳光勾勒出他肩背利落的线条,却莫名透着一股沉郁的孤峭。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回头。
陆明舒走进去,身后的门被护卫轻轻合上。书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空气中弥漫的、熟悉的冷松墨香,以及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的目光飞快扫过书案。上面整齐干净,昨夜焚烧信纸的灰烬早已不见踪影。但书案一角,放着一个紫檀木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素白绸布,绸布下隐约透出某种物件的轮廓,边缘似乎……染着暗红色。
陆沉舟缓缓转过身。
晨光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深刻的五官。他的脸色似乎比昨夜更苍白了一些,眼下也有淡淡的阴影,但那双眼睛,依旧深不见底,平静无波,落在陆明舒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的、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的锐利。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目光从她洗净却难掩憔悴的脸,落到她换过却依旧遮掩不住单薄的身形,最后,停留在她交握在身前、指节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的手上。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比昨夜更甚。陆沉舟不说话时,那种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极致的压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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