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意识在剧痛和悲恸里一点点涣散,只余下对萧明远蚀骨的恨意。
萧明远的两个跟班拽着林川的头发,拖着他往后山走。
粗糙的石子路剐蹭着他破碎的四肢和皮肉,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
林川昏昏沉沉间,只听到跟班们的嗤笑和脚下碎石滚落的声响。
到了悬崖边,瘦高个嫌恶地松了手,林川的身体软塌塌地滑到崖边,身下就是翻涌的云雾。
那人抬脚在他后腰上狠狠一踹,林川便像一片残破的落叶,直直坠向那片深不见底的崖底。
风在耳边呼啸,失重感攥着五脏六腑往下坠,林川涣散的意识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好像看见小时候,爹娘牵着他的手站在青石镇口,娘亲塞给他一块甜糕,眉眼弯弯:“川儿要乖,等爹娘回来,送你去学剑。”
那时他攥着甜糕点头,眼里满是对剑修的憧憬,盼着能御剑乘风,斩尽世间不平。
可后来,爹娘再也没回来。他成了萧家的杂役,每日劈柴挑水,被人呼来喝去,那点剑修的念想,早被磋磨得只剩一点残烬。
为什么?
林川喉间涌上腥甜,意识越来越模糊。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让他在这泥沼里挣扎?
李风的脸,萧明远的狞笑,爹娘模糊的背影,全都搅成一团。四肢的剧痛早已麻木,唯有心底的恨与不甘,在飞快的坠向深渊的黑暗里。
“李风……”林川的意识在风里沉浮,那个总爱照顾他后脑勺的身影,突然清晰得不像话。
是了,是李风,在他被人欺负时第一个冲上来,在他念叨想当剑修时拍着胸脯说“你御剑,我给你扛剑匣。”
他一直嘲笑我想娶漂亮媳妇,但从未嘲笑过他想当剑修的梦想。李风,用自己的胳膊,生生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脚。
可他呢?他眼睁睁看着李风的胳膊弯折成诡异的弧度,看着他口吐鲜血,看着他最后望向自己的眼神,满是不甘和……放心。
“对不起……”
林川的声音被山风撕碎,眼泪混着血珠砸进深渊。若不是他逞能,若不是他非要出头,李风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恨!滔天的恨!恨萧明远的残忍,恨自己的无能,更恨那对将他丢下、让他连保护身边人的力气都没有!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生下他,又把他丢在这冰冷的青石镇?凭什么他要做牛做马,被人践踏尊严,连剑修的梦都成了奢望?凭什么他连保护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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