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连雨天并非一味的倾泻,总是忽大忽小,中间还掺着些阴晴不定的间歇,雷电也吝啬,要么分润给远山,要么干脆隐在云后闷响,能享受到的雷电极少。
好在黑蛇从不会抱怨。
昂首吞吐雨气,静候零星落下的雷电。
迟客这些天很上火,炼炁的心思淡了,丹炉也冷在一旁,每天望着通往山外的小路在等着什么,仙风道骨的卖相有点垮了,嘴角多个水泡,嗓音嘶哑。
怕外头真就纠集起一队人马,高举降妖除祟的旗号进山,蛇兄即便再能耐又怎能招架得住。
自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连句像样的话都不能说。
无论揣着何种目的,打杀山野妖兽都能算作‘为民除害’的义举,虽然这个‘民’到底是谁有待商榷,总之大义的旗号一旦竖起,自己若是敢站出来,弄不好被烙上个妖人称号。
雨季尚未收梢,村里几个年轻人顶着急雨进山送信。
迟客迫不及待将层层防水蜡纸油布剥开,露出里头的木匣,又反复查验了封口火漆确认无人动过,这才抽出信纸,就着烛光一字一字详读。
目光扫过开头几行,紧锁的眉头骤然一松眉开眼笑。
信上说先前那胖子过桥不小心失足落水,染病没能熬过去,死了。
死了好。
死了,便再不会开口,最是安静。。
只盼自己豁出老脸做的安排能起些效用,年纪大了,久未踏出山谷,外头那些人情与脸面,用一分,便实实在在的薄一分。
不过,都无所谓了。
这辈子大抵仙路无望,余下的寿数掰着指头也数得过来,若能替老友换来二十年清静也挺好,唉,若是再长些该多好,往后的路,终究要黑蛇自己去蹚。
迟客并未想太远,人死如灯灭,再多绸缪也抵不过世事翻覆。
妖兽精怪自有其存续之道,若强以人心谋算去铺路,终会被同样精于算计的人心所勘破,倒不如让黑蛇依着趋吉避凶的本能去腾挪,或许能走出条意想不到的生路。
况且,世上基本见不到妖,所有关于妖的描绘,大多是尘世口耳相传的故事,真正的灵异少之又少。
即便那些号称无所不能,实则专注权柄财富的大势力也未必懂。
红尘人世与灵之间,冥冥中似有一道无形隔阂。
绝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听些似是而非的传说,这,大抵就是天道的安排罢。
一只湿漉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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