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粮食快溢出来了,熙儿跟娘亲、爹爹商量,打算南下一次,近日即将起程,”丫头在信里如是说,宣纸上的墨迹被滴落的茶水晕开,像极了她委屈的泪痕,“我们一路南下,打算一半粮食在江南卸给萧大人;一半留到肇庆府。这样万一江南或是岭南受灾,萧大人和三舅舅再做调度也方便行事;空间再囤积一年半载的收成,京郊几个郡的百姓也不至于没粥吃。”字里行间还夹着细碎的桂花干,应是写信时正值庭院收花季。
“还有,此行有几个姐妹同行,我们一同把凌姐姐送去雷州和三哥完婚,也顺道看肇庆府新出生的六表妹。”景春熙在信里絮絮叨叨,最后一段尤其真切,笔画突然变得绵软,仿佛藏着羞于启齿的期待
“这一行好希望见到孝康哥哥,十月十七熙儿及笄,跟长辈们说好了,及笄礼这一行回来再补办。但是,熙儿好希望能跟孝康哥哥一起迎接那一天的到来。”
信纸右下角有枚小小的指印,像是少女在封缄前反复摩挲过的痕迹。他轻轻把唇贴了上去,脑海里出现的却是丫头那绵软而粉润的薄唇。
安平郡主出行,虽然没有特意张扬,但排场也不小。
凌筱虽然没有带上嫁妆,但生活用品用具一省再省,也带了几大车,车队可说是浩浩荡荡,光是那马车就有十几辆,首尾相连宛如游龙。
车厢皆是上等楠木所制,帘幔虽然都是暗纹不张扬,用的也是江南进贡的云纹锦,在日光下流转着淡淡光华,早就不是之前几次出行灰扑扑的模样。
明面上的护卫就有二十几人,虽然都是身穿平常素服,但也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腰佩长刀,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官道两旁的动静。
中途停留时,更有那穿着普通布衣比甲的丫鬟、系着藏青围裙的婆子,以及青衣小帽的随从穿梭其间,端茶递水,整理行装,加起来少说也有十余人,再低调端的是世家大族出行的气派。
三郎之前来信说,雷州那边的海运正是如火如荼,码头上日日千帆竞发,商船络绎不绝。他本想着忙个一两年,等过了信中提及的那场水灾旱灾的浩劫后再回京完婚,可凌筱却等不及了。
她捏着信纸站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株从岭南移来的木棉树,轻声道:“我知他顾虑什么,可既已定亲,何须拘这些虚礼?”
她自小跟着父亲生活在北疆,看惯了黄沙漫卷,听惯了驼铃悠扬。后来凌大人职务调整,全家又在岭南的沿海小城住了两年才回的京,咸腥的海风、绵软的方言都成了记忆里鲜明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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