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最后一点天光,被绵密的松针切割成细碎的金线,斜斜地投在沈清辞脚前。她站在洞口,像一尊即将融入石壁的雕塑,静止了足足三分钟。
三分钟里,她只做了一件事:倾听。
风声穿过藤蔓的窸窣,远处溪流的潺湲,归巢倦鸟零星的啼叫,甚至自己血液流过耳廓的微弱嗡鸣。她在这些自然之声的缝隙里,捕捉任何一丝不谐——远处的踩踏,近处的呼吸,金属与石头的轻磕,或者仅仅是目光落在背上的重量。
没有。至少此刻,这片被暮色浸透的松林,暂时将杀机隐藏在静谧之下。
她深吸一口气,那混合着松脂、泥土和洞穴霉味的空气灌入胸腔,压下翻腾的疲惫与焦虑。匕首冰凉的柄紧紧贴着掌心,枪在腰间,触手可及。她像一只离巢觅食的母兽,回头最后望了一眼洞内黑暗中那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然后矮身,悄无声息地滑出了洞口。
暮色是最好的掩护,也是最危险的幕布。它能藏住身形,也能藏住埋伏。光线迅速黯淡,物体的轮廓变得模糊、暧昧,每一条阴影都可能潜藏着危险。
沈清辞不敢走远,以山洞为圆心,在半径二十步的范围内缓慢移动、搜寻。视线扫过每一处岩石的背阴,每一丛灌木的根部,每一棵老树虬结的裂缝。她在找两种东西:能果腹的,以及能救命的。
几株矮小的、叶片肥厚的马齿苋在岩石缝里探头探脑。她迅速蹲下,用匕首连根剜起,塞进怀里。味道苦涩,但能补充水分和一点点体力。接着,她看到一簇熟悉的伞形小花——野胡萝卜的叶子。她小心地刨开泥土,拔出底下细瘦的根茎,在衣服上蹭了蹭泥土,咬了一小口。辛辣微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带来些许真实的慰藉。
但最重要的,是药。
记忆里,父亲粗糙的手掌曾指着山野间的草木,告诉她它们的名字和用处。“这是车前,捣烂了敷伤口,能清热消肿……那是蒲公英,全株都能入药,解毒散热……”战火吞噬了家园,也吞噬了那个教她认药的老人,但这些知识,却像烧不尽的草籽,深埋在她意识的土壤里。
她强迫自己回忆。退热……消炎……这山林里,有什么?
目光急切地掠过。啊,那里——几株叶片对生、开着不起眼小紫花的植物,贴着潮湿的地面生长。是地丁。她认得。父亲说过,清热解毒,消痈肿。
她几乎是扑过去的,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割下植株的地上部分,尽量不伤及根须,用一片宽大的树叶包好。还不够。她继续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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