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03室,她将手帕包着的碎片轻轻放在书桌一角,像个小小的、悲伤的坟墓。剩下的四只玻璃鸟在窗边轻轻摇晃,撞击声似乎也带上了哀伤的调子。她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在幼儿园给孩子们讲故事时,好几次走了神。放学后,她推着自行车回到筒子楼下,下意识地先抬头望了一眼自己三楼的窗户。风铃还在,四只鸟儿孤零零的轮廓,让她心头又是一沉。
她有些抗拒立刻回到那个窗台前。于是,她先去了公共水槽,慢吞吞地洗了手,又理了理头发。拖延了几分钟,才终于走上三楼。
走廊里很安静。下午四点多,上班的还没回来,在家的也许在准备晚饭。她走到自己203室门口,掏出钥匙。
就在钥匙即将插入锁孔的一刹那,她的动作停住了。
目光,被窗台上的景象牢牢钉住。
那串风铃——完好无损地挂在那里。
不,不是完好无损。是看起来完好无损。
六只玻璃鸟,一只不少,正随着从窗户缝隙钻入的微风,轻轻摇曳。天青、淡黄、乳白、浅粉、湖蓝、琥珀……色彩依旧,排列依旧。
许绾绾怀疑自己眼花了。她用力眨了眨眼,甚至往前凑近了两步,几乎要贴到玻璃上。
没错,是六只。浅粉色和湖蓝色的鸟儿,确确实实地回到了它们原本的位置上。
但仔细看,便能发现不同。那两只失而复得的鸟儿,身上多了东西。在它们曾经碎裂的部位——浅粉色小鸟的腹部有一道不规则的裂纹,湖蓝色小鸟的翅膀和身体连接处几乎断裂——被一种近乎透明的、略带韧性的薄片材料,从内部精心地粘合、固定住了。
那材料非常特别,不是普通的玻璃胶或透明胶带。它更厚实,更有质感,微微泛着一种冷调的光泽,边缘被裁剪得极其贴合破碎玻璃的轮廓,形状巧妙得像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做的缝合。粘合处几乎隐形,只有当你变换角度,让午后斜阳恰好照射在上面时,才能看到那些补丁区域,折射出与周围老玻璃略微不同的、更锐利一些的微光,像蜻蜓的翅膀,或者……某种医学影像的底片。
许绾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轻轻推开窗(窗户插销有些紧,发出“嘎”的一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那只湖蓝色的小鸟。
触感告诉她一切。玻璃依旧是冰凉的玻璃,但原本应该锋利割手的破碎边缘,消失不见了。所有补丁的边缘,都被极其耐心地打磨过,打磨得光滑圆润,摸上去只有一种温润的、略带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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