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们趴在沙滩上,前方五十米就是德军的水泥碉堡。机枪火舌从射击孔里喷吐,像死神的镰刀一样收割着冲锋的士兵。
登陆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
林征所在的劳工连搭乘的是第三波登陆艇。他们的任务不是战斗,而是卸载物资:弹药、药品、食品、装备。等先头部队建立滩头阵地后,他们就要开始工作。
但先头部队遇到了顽强抵抗。
奥马哈海滩的德军防御工事比预想的坚固得多。美军第一波登陆部队伤亡惨重,滩头一片混乱。
“这样下去不行,”老工人说,“得找掩体。”
他们匍匐前进,爬向一辆被炸毁的谢尔曼坦克。坦克冒着黑烟,车组成员已经阵亡,但厚重的装甲能挡子弹。
爬到坦克后面时,林征看到了更多劳工连的兄弟。
大约二十多人,都趴着,脸色惨白。有些人受了伤,血染红了工兵服。一个年轻的工人抱着断掉的手臂,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医生!有没有医生!”有人喊。
但没有医生。
医护兵都在抢救战斗部队的伤员,轮不到他们这些劳工。
林征撕下自己衣袖的一块布,帮那个年轻人包扎。伤口很深,骨头都露出来了。
“忍一忍,”林征说,“等撤下去就好了。”
年轻人点点头,眼泪终于掉下来:“我想回家……回广东……”
“我也想。”林征说。
这是真话。
陈阿福的记忆告诉他:他离开台山那年才十四岁。坐了三个月的船,在伦敦东区的贫民窟住了十五年。没读过书,不会英语,只能在华人餐馆后厨洗碗。
直到战争爆发,劳工连招募,管吃管住还有工资。他就报名了。
想着打完仗,攒点钱,也许能回广东看看。
但现在,他可能回不去了。
“工头!工头来了!”
一个戴着军官帽的英国少尉猫着腰跑过来,脸上全是沙子和血。
“第三排!能动的人都起来!”少尉用英语喊,然后是一个会说中文的翻译重复:“卸货!弹药箱!搬到那里!”
少尉指向前方——一个临时用沙袋垒起来的补给点,距离这里一百米。
中间是开阔地,暴露在德军火力下。
“这他妈是送死!”老工人骂。
“这是命令!”少尉吼,“没有弹药,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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