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和护卫们簇拥着梁浜,冲到殿后的偏室内。其中一人用力推开铺垫地毯,翘起一块不起眼的青石板,露出下方拾阶而下的入口。暗道内弥漫着淡淡的呛人尘埃气息,显然许久没有派上用场,墙壁上嵌着的夜明珠/萤石,却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梁浜被搀扶进入暗道,身后的亲卫紧随其后,石板在他们进入后迅速合拢,将外面的哭喊与混乱隔绝在外。与此同时,一名体态与梁浜相近的亲卫快步上前,抓起散落的玄色锦袍重新穿上,胡乱戴上那顶有些破损的发冠。
他刻意佝偻着脊背模仿梁浜的姿态,对着外间惊慌的人群装模作样地嘶吼发号施令,试图稳住场面。可他声音中的颤音与生疏的仪态,根本无法掩饰内心的慌乱,反倒让周遭的混乱更添几分诡异。
这短暂的耽搁,早已无法遏制殿内幸存的,重臣、官员与外藩使臣的奔逃之势。他们如惊弓之鸟般从宴殿内四散冲出,锦袍玉带与沾满泥点的甲胄撞在一处,华贵的纹靴踩踏着散落的珍馐与碎裂的瓷片。刚奔至殿外,便与各自赶来救援的防阖、扈从撞个满怀,又与搜索威胁的府卫和藩兵乱作一团。
有人嘶吼着“护驾”却辨不清方向,有人举刀戒备误将同僚当作刺客,更有外藩使臣因语言不通被推搡在地,发冠、圆帽、幞头和巾子,彼此掀翻、扯下、滚落泥水之中,引发使臣随员与府卫的激烈冲突。原本的救援行动逐渐失控,呼喊声、怒骂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将公室居城内的混乱推向新的高潮。
雨丝顺着塔亭飞檐簌簌滴落,裹挟着湿冷的风打在江畋肩头。他倚在冰凉的檐角下,眸中掠过一丝怅惘,目光投向远处——无数火把如猎猎燃烧的火龙,在宫道上奔涌交织,人马调动不息,正以雷霆之势封锁现场、四下搜捕一切可疑行迹,将一处处花树树木、亭台楼榭照亮开来。
一时间的风雨更急,几乎将下方的喧嚣隐约隔断。雨丝顺着塔亭飞檐簌簌滴落,隐约打湿江畋的手臂,寒意浸透衣料。他望着雨幕中翻腾的火光,如群龙乱舞舔舐着夜色,眼底的遗憾也渐渐凝成寒潭般的冷寂。只可惜没有“次元泡”模块加持,他只能弄出这一枚火药桶,终究没能达成最彻底的效果。
忽然,一股奇异的情绪顺着血脉窜动。那不是他的感受,而是这具躯体残留的原主意念——一种压抑多年后终于得偿所愿的欢欣,混着玉石俱焚的畅快,在四肢百骸间隐隐灼烧。江畋指尖微动,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下一个该清算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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