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刚起,胸腔便传来一阵闷痛,喉间泛起淡淡的腥甜。这具躯壳早已濒临极限,投射火药桶的剧烈动作,让好不容易稍有恢复的状况再度恶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滞涩的疲惫。复仇是道需冷着吃的菜,此刻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补充能量、恢复这具衰微的身体。
他循着另一个时空刻入骨髓的记忆,在搜捕的火光逼近塔亭石阶前,纵身跃出檐角。身影如墨融入雨幕,脚掌轻点湿滑的宫墙,借着阴影的掩护,朝着远处那片零星亮着灯火的宫苑偏院掠去——那里该有夜间值守的内侍公房,大概率有足以果腹的热食与暂避的角落。
与此同时,龙池宫后苑的星宿池被夜雨织成的水幕笼罩,池心大岛孤悬于烟雨之中,岛上“灵台殿”的飞檐翘角隐在浓墨般的夜色里,唯有阁内透出的暗红色光晕,在池面映出晃动的诡异光斑。九曲回廊入口处,手把大刀长戟的黑衣宫卫如石雕般肃立,尖刃上的雨水顺着血槽纹路滴落,将地面砸出一个个深色水点——这里曾是宫中最隐秘的禁地,今夜正进行着一场隐秘异常的祭祀。
殿阁之内,数十盏兽首铜灯燃着掺了朱砂的油脂,火焰呈妖异的暗赤色,将殿中景象照得影影绰绰。地面铺着柔软无声的黑色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诡异的符咒,符咒中央古朴的青铜祭台被打磨得金色奕奕、光可鉴人,台沿雕刻的五尊神像面目狰狞,分别捧着刀、镜、索、印、鼓五种法器,神像嘴角似乎还凝着未干的暗红痕渍。
三十余名童男童女身着统一的素白祭服,赤着双足站在祭台四周。他们最小的不过六岁,最大的也才十岁,眉眼间依稀可见家室显赫、富贵优养出来的精致白皙,有的发髻上还别着象征身份的金玉饰物。可此刻这些孩子双眼失神,瞳孔涣散如蒙尘的玻璃珠,脸上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鲜活。细长的睫毛低垂着,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浅笑,仿佛沉浸在某种虚幻的迷梦里,对周遭的阴森全然不觉。
“时辰将至,恭请神驾!”一声苍老沙哑的喝唱响起,身着紫色鹤氅的白发道人缓步走出内堂。他道冠上插着两支雕翎,颔下长髯沾着细碎的香灰,手中桃木剑剑身刻满星辰点点,剑穗是用处子的发丝编织而成。道人走到祭台中央,将桃木剑指向穹顶,声音陡然拔高,“北地龙气盛,南藩运数衰!今以贵胄精血,奉祀五通尊神,破洛都天子气,助我王定天下!”
两侧侍立的灰衣侍者连忙上前,手中银壶倾倒出琥珀色的药汁,顺着童男童女的嘴角缓缓灌入。孩子们喉结机械滚动,吞咽间眼皮微微颤动,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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