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他只是在执行迟来的、天经地义的报应,是在用他们对待我父母的方式,原样奉还给他们。
温热的水鞭挞着三人。一人站在风雨里,两人双脚离地。
就在他沉浸于这扭曲的平衡画面中时,一股异样的、被注视的寒意猛地刺穿了他的脊背。
他倏然回头。
廊檐的阴影下,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她穿着漂亮的布裙,整个人却僵在那里,像一尊被恐惧牢牢冻住的雕像。她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庭院中悬挂的尸体,以及站在雨幕中央、浑身湿透、宛如索命恶鬼的他。
是这家的孩子?还是某个下人的女儿?角在瞬间无法分辨。但身份在此刻毫无意义。
下一秒,女孩的喉咙里爆发出一种人类所能发出的、最为凄厉、最为惊恐的尖利叫声,撕裂了午后的寂静。
这距离,对他手中那支箫来说,刚好。只需抬手,毒箭便能无声射出,将这唯一的目击证人彻底抹除。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女孩纤细脖颈上跳动的脉搏,那是生命最脆弱的靶心。
然而,他的手没有动。
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感——并非对夺取生命本身的畏惧,而是对“后果”的恐惧,如同毒蛇般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他猛地意识到:他自己,不正是作为死者的儿女,才踏上这条复仇之路的吗?那么眼前这个女孩,或者她所代表的、这家人真正的儿女、亲人、朋友……他们难道不会像他一样,在未来的某一天,带着同样的刻骨仇恨,循迹而来吗?
不。不。他其实考虑过的,考虑过无数次。
只是当这一幕真正发生的时候,他才迟钝地发现,自己并未做好充分的准备。
杀了她?或许能为自己争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时间。但,当年那些杀害他父母的凶手……不也放过了幼小的他吗?也许只是不屑,也许只是觉得他构不成威胁,又或许纯粹是命运的疏漏。但事实就是,他被放过了。这也是这对老人做出最失误的决策。
一粒仇恨的种子被遗落在废墟里,最终长成了复仇的荆棘。
但,他也没有伤害她。
他转身,如同惊弓之鸟,将轻功施展到极致,身影在密集的雨幕中化作一道模糊的青影,仓皇地翻过高墙,头也不回地扎进了无边的黑暗雨夜之中。
身后,女孩的尖叫声引来了骚动,犬吠、人声、灯笼的光在雨幕中晃动、逼近。角拼命地奔跑,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空气灼烧着肺部。他不敢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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