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糊着高丽纸的陈旧窗棂,在空荡荡的练功厅投下长长的、寂寥的光斑。往日里吊嗓的嘹亮、水袖翻飞的飒飒声、鼓点与胡琴的喧闹,此刻都沉寂了。如果死物是有生命的,那么现在的戏楼像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灰尘在斜光里无声地浮沉。
羽戴着厚厚的棉纱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静却难掩疲惫的眼睛。她一手拎着沉甸甸的木水桶,一手提着个半旧的藤编药箱,步履轻缓地穿过寂静的回廊,走向后院弟子们居住的平房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草药味和淡淡的、令人不安的秽气。
推开门,一股更浓重的病气混杂着汗味扑面而来。
房间很空,原本是容纳四到五位高级弟子的、规模可与客栈相比的空间。现在他们几乎都走掉了,于是生病的弟子们被请到这里。为数不多健康的人,依然住在原本几十人的大通铺房间。尽管从人数上看,那边会显得更空旷些。
她走到最里侧的一张铺位前。一个年轻的男弟子的脸颊烧得通红,额上覆着的毛巾已经半干。羽放下水桶,拧干桶里冰凉的湿毛巾,小心地替换下他额上那条。冰凉的触感让昏睡的弟子一个激灵,费力地睁开了沉重的眼皮。
“羽、羽师姐……”他声音嘶哑微弱,“您……您快离我们远一点吧!这次的病……真的很凶!我只是出去买了趟菜,就成了这样……您这样,马上、马上就……”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没什么力气。
羽没有说话,只是隔着口罩,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年轻的弟子望着她沉静的眼眸,恐慌稍稍平复,但另一种更深的忧虑又浮了上来。
“师姐,我们……我们真的还能在这儿住下去吗?师父她……”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一会儿饭就送来了,先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是正经。”
她不再多说,提起水桶和药箱,转身走向下一个房间。
隔壁的房间也只住了一个人。一个年迈的女人蜷缩在床脚,脸色蜡黄,双手死死按着小腹,额上冷汗涔涔,显然是腹痛难忍。
羽放下水桶,打开药箱。里面的药品所剩无几。她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纸包。
“师姐,这里还有点止泻药,先给你留下吧。”
那女人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羽,痛苦的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却连连摆手。
“不……不用了。别给我们浪费东西了。”她喘息着,眼神空洞地望向斑驳的天花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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