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迟疑,像怕碰碎什么珍贵的东西。
“现在走,还来得及。”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热气喷在耳廓上,带着酒气的颤。周苓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腰侧僵了一瞬,指腹的茧蹭过她的皮肤,不是欲望的急切,是克制的退让。他想起昨天房东来催租时的嘲讽,想起画廊老板说“你这画送人都嫌占地方”,想起自己满手的颜料却连一顿像样的饭都买不起。而她穿着浅灰的棉质裙子,头发干净得没有一丝油味,指甲修剪得圆润,一看就是在温室里长大的姑娘,本该去美术馆看那些装裱精致的名作,而不是在这间满是灰尘的仓库里,陪他这个落魄的疯子。
但周苓没说话,只是抬手,指尖勾住他的衬衫领口,把他拉得更低,吻上他的唇。这次她没再迟疑,牙齿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唇,像在确认什么,又像在说“我不走”。她想起上周在画室门口,看见他把最后一块钱给了流浪猫,自己啃着干硬的馒头;想起他深夜在路灯下改画,冻得缩着肩膀却舍不得开电暖气;想起他画里那些藏在浓烈色彩下的温柔——有次她随口说喜欢向日葵,第二天画室的墙上就多了幅泼彩向日葵,用的是最艳的金黄,像把阳光都揉了进去。那些藏在落魄里的光,早把她的心勾住了。
陈迹的呼吸彻底乱了。他解衬衫扣子时,手指有点抖,金属扣子落在帆布床上“叮”的一声,和之前掉在地上的瓶盖声很像,却更软,像一颗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地。周苓的裙子是棉质的,浅灰色,她抬手拢了拢裙摆,指尖蹭过大腿,摸到方才按在陈迹锁骨上蹭来的蓝色颜料——那是他特意留的群青,说是最接近深夜的星空。颜料在布料上留下小小的印子,像颗被捕获的星。床底散落着半张画稿,上面是陈迹之前的草图,线条很乱,像他此刻的心跳,被裙摆盖住的部分,刚好是一道未完成的弧线,像极了她方才抬手时,腰侧自然弯出的弧度。
冰冷的空气裹上来时,周苓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陈迹的手掌立刻覆上去,粗糙的茧蹭过她的皮肤,横向的纹路——那是常年握画笔磨出来的,深得像刻进去的,从手腕滑到肘弯,像一把钝的刷子,却刷得她脊背发颤。这不是欲望的触碰,是带着温度的安抚,像他每次画砸了作品,会轻轻抚摸画布边缘那样,带着珍视的小心。他的另一只手撑在她的头侧,小臂的肌肉绷着,上面沾着的红色颜料,蹭在帆布床上,留下一道暗红的痕,像凝固的血,又像他藏在心底的执念——那是三年前画展上,他摔碎的颜料管溅的红,也是他不肯向世俗低头的倔强。
“别怕。”他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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