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着空二锅头瓶发愁的日子——老白用烟斗敲着桌面骂“这圈子烂透了”,他则盯着未完成的画布发呆,那时的油彩总像少了点魂,像《道德经》里说的“企者不立,跨者不行”,刻意求“成”,反而离“真”越来越远。此刻看着老白眼里的光,陈迹的嘴角忍不住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像风吹散了雾。
“通了是什么意思?”陈迹故意逗他,手里还攥着那块没打磨完的铁皮,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面,能感受到铁锈的颗粒,像触摸着自己曾经的挣扎。
“就是魂对上了!”老白急得跺脚,皮鞋踩在刨花上发出“咔嚓”声,抓过他的手往《大道》终章上按,“你摸!这铁皮的锈色和赭石融在一起,不是粘上去的,是长在一起的!锈水渗进油彩里,生出的那点灰红,比你刻意调的颜色还活!还有这沙砾,混在颜料里不突兀,反而像这画天生就该带着土腥味,一摸就知道是从西北戈壁来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以前你总想着‘画派’‘学术’,像给画穿了件紧身衣,连呼吸都透着拘谨;现在好了,扒了衣服光着膀子跑,这才是你的‘大道’——是从你骨头里长出来的画!是《道德经》里说的‘道法自然’啊!”
老白没读过多少古文,却歪打正着说中了陈迹的心思。陈迹想起打磨铁皮时读的《知北游》,“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他之前总想着“创造美”,现在才懂,不如“还原美”——还原铁皮的锈、沙砾的粗、胡杨的枯,这些本真的东西,自带着天地的理,自带着“大道”的影子。
老白又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公文包“咚”地砸在地板上,里面的策划案掉了出来。“有搞头!陈迹!绝对有搞头!我认识个独立策展人,姓刘,专做实验艺术展,上周还跟我念叨说现在的画家都太‘乖’了,画里全是技巧没有魂!”他弯腰捡策划案,头发上沾了点白色的颜料碎屑也没察觉,“就算没有苏曼的资源,没有鼎盛基金,我们自己搞个小型展,就租城南那间旧仓库,刷白了墙就能挂画!凭这些画,绝对能炸翻圈子!那些骂你的、质疑你的,看完这些画,嘴都得闭上!”
陈迹的目光扫过那些画作,每一幅都刻着他和周苓的痕迹,像刻在骨头上的印记。《裂土》的碎石是两人上个月一起去戈壁捡的,周苓的手心被尖石划了道小口子,当时她还笑着说“这石头带劲,流点血值了”,血珠滴在碎石上,晕开浅红的印子——那血的温度,现在还藏在油彩里;《枯荣》的胡杨枝是她踩着梯子帮他钉在画布上的,头发上沾了不少柠檬黄颜料,像落了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