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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苓转过身,眼睛亮得像蒙了光的墨玉,却又带着点湿意:“巴黎的画廊……邀请我们去办联合画展,主题叫‘东方的共生’。”她的声音有点发颤,像琴弦被轻轻拨动,“我怕……我适应不了国外的环境,也怕我的画,外国人看不懂。”
她想起双年展上,有个外国评论家曾说她的《老巷》“留白太多,不够直接”;想起母亲上个月打电话,说“女孩子家别跑太远,外面的人不懂咱们的墨”;甚至想起她第一次用徽墨时,墨锭在砚台里磨出的细屑,那是只有东方人才懂的“慢”,而巴黎的节奏那么快,他们会有耐心看她画里的雨、巷、伞吗?
陈迹拿过鼠标,仔细读着邮件,手指在屏幕上划过“东方的共生”几个字,然后转头,轻轻吻了吻周苓的脸颊——他的嘴唇还带着外面的凉意,却让周苓的心跳稳了些。“别怕,我陪着你。”他指着邮件里附的《水墨西传》展照片,“你看,赵无极的画里也有留白,潘玉良的画里也有东方的线条,他们都能被看见,你为什么不能?”
他拉着周苓的手,走到摊开的《雨巷》前,指尖点在油纸伞的伞沿:“你看这伞沿的水珠,不是简单的墨点,是你小时候在苏州巷子里,看奶奶收伞时记下的样子——雨珠顺着伞骨滑下来,滴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不管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谁没见过雨?谁没体会过‘等雨停’的温柔?”
周苓的眼睛慢慢红了。她想起双年展的最后一天,有个白发的法国老太太站在《共生》前,看了足足半小时,最后拉着她的手,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像我和我先生,一个爱咖啡,一个爱茶,却能一起过一辈子”。原来她担心的“不懂”,其实是共通的情感——是雨的温柔,是人的羁绊,是不同却能相融的美好。
“还有这个。”陈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旧笔记本,封面是磨损的棕色皮面,里面夹着几张巴黎的写生稿——有塞纳河的日落,用油画颜料画的,却带着水墨的晕染感;有蒙马特高地的风车,铅笔线条里藏着东方的留白。“这是我五年前去巴黎写生时画的,那时候就想,以后一定要带你来看,看这里的光是不是和你画里的一样。”
他翻到最后一页,里面夹着张小小的照片——是周苓在双年展上的侧影,她正低头给观众讲解《墨色晨光》,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像她画里的金线。“你看,我早就‘预习’过了,语言不通有我,环境不熟有我,你只要负责把你画里的东方,带到巴黎就好。”
周苓看着陈迹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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