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晨光斜斜切过宿舍楼的玻璃窗,在陆云的书桌洇开一片浅金色的光斑。他指尖捏着的《信号与系统》课本翻到第 73页,关于抽样定理的推导公式密密麻麻挤在纸页间,换作三天前,这些缠绕如乱麻的积分符号能让他盯着走神半小时,可此刻,目光扫过“奈奎斯特采样率”那行字时,大脑里像是有团模糊的雾被突然吹散——前一页的傅里叶变换对与这页的时域采样定理,竟像两截咬合的齿轮,咔嗒一声就卡在了一起。
“老陆,还看呢?再不去食堂,糖醋里脊就只剩骨头了!”赵伟趿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毛巾搭在肩上滴着水,“你这两天不对劲啊,以前早跟我抢着冲食堂了。”
陆云眨了眨眼,把课本合上时才发觉指尖有些发凉。他确实不对劲,这种感觉从三天前那个雷雨夜之后就如影随形。那天他帮实验室师兄搬服务器,回程时被一道劈在路灯上的电弧扫中肩膀,当时只觉得麻痒如蚁走,没当回事,可从第二天清晨开始,世界在他眼里就多了层难以言喻的“通透感”。
比如此刻,赵伟说话时扬起的水花,他能清晰看见水珠从毛巾纤维上脱离的轨迹,甚至数清每颗水珠里折射的天花板灯管;食堂里打饭阿姨抖勺子的幅度,他能预判出最后落到餐盘里的米饭重量;就连平时晦涩的专业书,文字像是活了过来,自动在脑海里梳理出逻辑链条,再也不用反复啃读才能勉强理解。
更奇怪的是走神的时候。昨晚复习到深夜,他盯着台灯的光晕发呆,眼前突然闪过一片极淡的蓝——不是台灯的暖黄,也不是电脑屏幕的冷白,那蓝色像初春解冻的湖面,薄薄一层浮在视野里,其间还缀着些扭曲的符号,像是用荧光笔写的乱码,又像电路板上细密的纹路。每次出现都不超过半秒,快得让他以为是熬夜产生的幻觉。
“可能是快毕业了,有点焦虑。”陆云含糊地应着,抓起饭卡跟赵伟出门。楼道里飘着隔壁宿舍煮泡面的香味,混杂着夏末潮湿的霉味,他却能清晰地分辨出泡面里加了火腿和鸡蛋——甚至能通过香味浓度判断出泡面已经泡了多久。这种过度的清晰让他有些不适,下意识地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触到皮肤时,似乎能感觉到皮下有极微弱的震颤,像某种仪器在低功率运转。
食堂里人声鼎沸,排队的队伍像条蜿蜒的蛇。陆云盯着前面同学后背的书包带,那根黑色的尼龙带磨出了细细的毛边,他的目光竟不由自主地跟着毛边的走向移动,大脑里还在自动计算着书包带的承重角度。直到赵伟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想什么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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