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尘缓缓摇头,目光如古井深潭,直视李承乾。
“不。从此刻起,殿下最主要的,也是唯一的博弈对象,将是——陛下。”
“父皇?”李承乾一怔,随即脸色微变。
“你是说……父皇现在就要对孤下手了?”
一股寒意瞬间沿着他的脊椎爬升,让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帝王的冷酷,他自幼便见识过,那是连兄弟都能屠戮的决绝。
“非是直接下手。”
李逸尘否定了他的惊恐,但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人心惊。
“陛下乃雄才大略之君,不会因一时喜怒或猜忌便行废立之事。”
“尤其不会在殿下声望正隆、且无确凿大错之时动手,那会动摇国本。”
“但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生根发芽。”
他稍作停顿,让李承乾消化这句话,然后继续用那种没有起伏,却字字敲击人心的语调说道。
“殿下请想,近日东宫所为,先是诛心之论,震动两仪殿,迫使陛下不得不正视殿下已非懵懂稚子。”
“继而开放东宫,纳谏博名,在朝野间塑造贤明形象。”
“随后抛出债券之策,以盐为基,试图绕过朝廷度支,直接掌控巨额钱粮,构建属于东宫的钱粮脉络。”
“如今,更是有‘天狗卜卦’,精准预言天灾,在民间乃至部分朝臣心中,塑造了天命所归的强势光环。”
“殿下,您想一想,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样不是在挑战,或者说,在分摊陛下的权威?”
“储君声望过高,可聚人心,可揽钱财,可测天机……”
“这在任何一位帝王眼中,都绝非幸事。尤其,是在一位通过非常手段登基,对权力掌控欲极强的帝王眼中。”
李承乾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额角隐隐有汗珠渗出。
他并非蠢笨之人,只是以往被愤怒和自卑蒙蔽了双眼,此刻被李逸尘一层层剥开现实,那冰冷的权谋逻辑让他感到窒息。
“殿下可知汉武帝晚年的巫蛊之祸?”
李逸尘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太子刘据,贤名在外,深得民心。然其声望愈高,武帝年老多疑,身边宵小构陷,最终父子相疑,兵戎相见,太子阖家罹难。”
“难道刘据真有反心?未必。乃是其势已成,令帝王感到威胁,纵无反心,亦不容之。”
“再近一些,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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