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他们尚未完全理解的、依托于“信用”和“预期”的怪物。
除了那个躺在东宫病榻上,不知是真病还是“心病”的太子,眼下谁也玩不转。
赵国公长孙无忌站在文官首位,眼帘低垂,始终未曾发言。
他心中波澜起伏。
作为太子舅父,他本该最积极于维护东宫利益,可眼前局面,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忌惮。
太子的势,已成至此了吗?
竟到了让陛下和满朝文武,在处理一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上,如此投鼠忌器、束手束脚的地步?
这绝非简单的圣宠!
这是实实在在的、基于能力和掌控力的话语权!
太子通过这债券,硬生生在陛下牢牢掌握的财权之外,开辟了一块新的领域。
而这块领域,目前只有他能掌控。
李世民端坐其上,将下方众臣的神色尽收眼底。
他看到了无奈,看到了焦虑,看到了忌惮,甚至看到了一丝……敬畏。
对那个病中太子的敬畏。
他心中何尝不也是翻江倒海?
作为开创贞观盛世的雄主,他自信能驾驭天下能臣,平衡各方势力。
可如今,面对自己儿子搞出来的这个新玩意儿,他这个皇帝,这个父亲,竟也有了一种无力感。
他不能强行下令发售,那是在赌博,赌注是大唐朝廷的信誉和可能引发的动荡。
他也不能轻易换人主持,因为无人能接。
他甚至不能借此机会彻底废黜此议,那等于承认了太子的不可替代性,更是自打耳光。
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唯一的选择,就是房玄龄所说的“暂缓”,维持现状,等待那个变数——太子的病情。
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对于掌控欲极强的李世民而言,极其糟糕。
他仿佛看到,一股属于太子的、独立于他皇权之外的“势”,正在东宫悄然成型,并且开始反过来影响他的决策。
“众卿所言,朕已知晓。”
李世民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太子抱恙,乃国之大事。西州债券,关系甚大,不可轻忽。既如此,便依梁国公所奏,发售之事,暂缓。”
“具体日期,待太子康复再定。民部即刻拟旨,明发天下,言明缘由,以安人心。”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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