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沉吟良久,方才李逸尘所言种种,如惊雷道道,劈开他脑中固有的藩篱。
那些关于扑蝗、食蝗、乃至疏导粮价之论,初闻惊世骇俗,细思之下,却觉其中蕴含着一种迥异于圣贤书的、冰冷而高效的逻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已带上一丝决断,望向李逸尘。
“先生所言救灾诸策,环环相扣,牵一发而动全身,绝非简单几道诏令便可推行。其中千头万绪,地方官吏或阳奉阴违,或能力不济,学生……实在难以安心。”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定,甚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冲动。
“孤意已决,欲亲赴山东道灾区,主持赈灾事宜。唯有亲临其境,方能洞察实情,督饬各方,令诸策得以贯彻。”
“先生以为如何?”
李逸尘闻言,面色平静。
他微微颔首。
“殿下能有此心,实乃灾区百姓之幸。亲临督导,确能震慑宵小,激励地方,使政令通达,减少层层盘剥损耗。臣,附议。”
得到李逸尘的肯定,李承乾心中一定。
“既如此,先生,我们此番前去,除却方才所议诸法,尚需准备何事?”
“钱粮乃重中之重,债券或可再用,然具体当如何操持?”
李逸尘略一思忖,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殿下明鉴。债券确可再用。如今市面之上,东宫债券因首批发售迅疾且西州之事尚未见风险,其转手之价已超票面三成有余,此非长久之象。”
“价过高则易滋生投机,一旦有风吹草动,反噬更烈。”
“正好借此赈灾之机,适度增发,一则可募集急需钱粮,二则可平抑市价,使其回归常轨,稳固信用根基。”
“然,”他话锋一转,强调道。
“此次增发,额度不宜过大。臣估算,五万贯足矣。过少则杯水车薪,过多则恐冲击过甚,反令持券者恐慌。”
“此五万贯,亦非全数以钱帛形式募集。可明示天下,此批债券,准以粮食折价兑购,且优先收取粮粟。”
“朝廷按略高于当前市价之公允价折算,如此,可直接吸引各地粮商运粮至长安或指定官仓,省去朝廷后续采买转运之耗。”
李承乾眉头微蹙,提出疑虑。
“先生此策甚妙,以债券直接吸纳粮食。然……学生听闻山东蝗警,这两日长安粮价虽表面平稳,暗地里只怕已有蠢动。”
“待到灾情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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