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务早已懒得睁眼细看,像个揣着手炉的看客,蜷在暖阁里对窗外的风雨不闻不问。靠近海洋的那些王国,国土正像被潮水反复啃咬的面包边,一点点缺了角、塌了边。曾经能跑马的沃野,如今退潮时能看见半截浸在水里的稻茬;祖辈传下的渔村,屋基每年都要垫高半尺,否则涨潮时门槛下就会冒起水泡。站在崖边往下看,浪头卷着泥沙退去时,总能拖走几片被泡烂的芦苇根——那是土地在无声地哭诉,像幅被雨水泡花的水墨画,晕开一片令人心口发堵的衰败。
慕容副盟主闻言,眉头拧成个疙瘩,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案几:“照这么下去,用不了几十年,怕是连港口的石碑都要沉进海里了。这可如何是好?”他话音刚落,案上的茶盏轻轻晃了晃,像是被他语气里的焦虑震得发颤。
金尚书指尖在地图上沿着海岸线划了道弧线,墨痕在“沧海”二字上洇开一小团:“得调用上百万劳力,沿着这道线筑起三道河堤。最外一道要能抗住腊月的暴潮,中间那道挡春秋的涨水,最里层护住城镇村落——三道墙垛子立起来,才算给国土安上副铁打的护心甲,至少能保百年安稳。”他说这话时,喉结动了动,像是把“百年”二字嚼出了沉甸甸的分量。
慕容副盟主倒吸一口凉气,端茶的手顿在半空:“上百万劳力?单是把人凑齐就得惊动半壁江山。不说别的,光是每天的口粮,就得用船装、用车拉,这数字想想都让人头皮发麻。”他放下茶盏时,杯底与案面碰撞的声响都带着几分发虚。
“更要命的是石料和石膏。”金尚书指尖重重戳在地图上的采石场标记,“最外层河堤得用花岗岩,一块就有几百斤重,得从百里外的山里凿出来,再用船运到海边——这路上磨碎的石头渣子,怕是都能堆成座小山。石膏更别提了,寻常的不行,得用熬煮过的‘凝水膏’,不然经不住海水泡,那玩意儿熬一锅就得耗上三担柴,上百万斤下去,柴山都得秃一片。”
广安国的宛尚书捻着胡须沉吟半晌,终于开口:“眼下也只能先抽调十万劳力,从最险的那段海岸线动手。就像补衣服,先把撕开的口子缝上几针,等腾出手来再细细缀补。”他指尖在地图上点了点那处标着“危”字的海湾,“这里去年冲垮了三座渔村,再拖下去,怕是连旁边的县城都要遭殃。”
几位尚书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只见那处海湾在地图上像道豁开的伤口,边缘的墨迹被反复圈点,早已模糊不清。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凝重。片刻后,不知是谁先点了头,接着便是一片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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