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号服,比上次见面时更瘦了,眼窝深陷。
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几瓶药。
“薛主席。”李毅飞在床边的椅子坐下。
“毅飞同志,你还是来了。”薛高宇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我本来不想见你的。但有些话,再不说,可能就带进棺材里了。”
“您身体……”
“老毛病,死不了。”薛高宇摆摆手,“说正事吧。匿名信是我让秘书寄的。那份增补协议,我看过。国资让利的三条条款,每一条都是钟鸣亲自谈的。”
他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U盘,递过来:“协议扫描件在里面。还有当时会议记录的音频,我也留了一份。”
李毅飞接过U盘,握在手里。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他问。
薛高宇沉默了很久,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缓缓说:“三年前你整改工真市,我心里有怨气。
觉得你小题大做,不近人情。但这几年,我每晚都睡不好。
闭上眼睛,就看到江港那片地,看到那一百八十亿的债。”
他转过头,看着李毅飞:“我今年六十三了,没几年了。
有些事,错了就是错了。当年钟鸣让我在干部调整上开绿灯,我开了。
赵长春让我在项目审批上‘灵活处理’,我处理了。现在想想,那一百八十亿里,有我的一份。”
病房里很安静,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的声音。
“U盘里的东西,足够定钟鸣的罪。”薛高宇继续说,“但我有个请求——如果可能,给他留点体面。他毕竟为江省工作了半辈子,有过功劳。”
李毅飞没有立刻回答。他把U盘放进口袋,站起身。
“薛主席,您好好养病。这些事,组织上会有妥善处理。”
走到门口时,薛高宇忽然叫住他:“毅飞。”
李毅飞转身。
“你是个好干部。”薛高宇说,“江省有你,是福气。”
李毅飞点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回荡。
手里的U盘沉甸甸的,里面装着的,可能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另一个时代的开始。
李毅飞走出病房楼,深秋的阳光有些刺眼。车子等在门口,陈默站在车边,见他出来,迎了上来。
“回江省。”李毅飞坐进车里,“通知陈书记、郑维,晚上八点开紧急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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