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顺着墙壁滑落,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紧靠着玄关的鞋柜。黑暗如同墨汁般瞬间将他吞噬,剧烈的疼痛与强烈的虚弱感汇成汹涌的黑潮,将他彻底淹没。
粘稠、冰冷的黑暗包裹着他。祝一凡感觉自己沉沦在无底的深渊,唯有尖锐的痛楚是维系存在的唯一坐标,每一次心跳,都将这蚀骨的痛泵向四肢百骸。
思绪混乱地翻腾:归墟在大运河交界处的关键据点被自己捣毁,已成丧家之犬,暂时不足为惧;关青禾明明已经挣脱了正邪两股势力的控制,却又被什么人扭送回了盐渎市局的手里?这背后是一场怎样的交易?还有她逃亡途中发来的那条信息,仅有两个字,却让他心潮澎湃,甚至鬼使神差地甩开了金平,放开了对她的追缉…爱过?这是在表白还是告别?她究竟想做什么?肖绰口中的内鬼到底是谁?盐渎的高层?郑铮?还是…张林?
“滴滴…”手机微弱的提示音,像一把冰冷的冰镐,猛地凿开了他意识混沌的冰面。他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玄关处应急灯微弱的光晕,在黑暗中勉强勾勒出他自己模糊而狼狈的身影轮廓。
“喂!”祝一凡喉咙灼痛,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次发声都牵动着胸腔撕裂般的闷痛。
“祝一凡!你小子胆儿肥了啊!”郑铮的怒吼几乎要穿透听筒,暴烈的斥责扑面而来,言辞直白得近乎粗鲁,甚至牵连上了他的祖宗八代。
然而,祝一凡却笑了。
先是无声的扯动嘴角,继而变成了剧烈的、近乎癫狂的大笑,笑得浑身伤口崩裂,鲜血迅速洇湿了破烂的病号服…笑得天崩地裂一般。郑铮此刻还能如此不加掩饰、暴跳如雷地骂他,恰恰说明了他的问心无愧!他…不是那个内鬼!
过了半晌,祝一凡才从剧烈的喘息中挤出一句呢喃,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老板…不是你,真好!”
“好尼玛个头!什么不是我?祝一凡,你他妈疯了是不是!”郑铮的声调依旧高亢,但那雷霆万钧的怒意之下,却泄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关切,“没死透吧?没死透就他妈早点滚回湖跺报到!老子还有任务砸你头上!”
“早点回!”而不是“立即”!郑铮这是在给他留出喘息和行动的时间。祝一凡心头一热,对着手机无比郑重地应道:“是!”
或许是情绪激荡,或许是失血导致的恍惚,他竟有些忘乎所以地对着手机响亮地“啵”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郑铮明显一滞,一长串即将喷发的斥责硬生生卡在喉咙里。短暂的沉默后,挂断前,郑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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