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府。
朱棣进门带起一阵风,那股子御膳房里沾染的油烟味,裹着从塞外带回来的血腥气,直往人鼻孔里钻。迎上来的徐妙云步子一顿,眉头还没来得及锁紧,就被丈夫那一身煞气逼退半步。
“王爷?”
朱棣没应声,大步流星进了内堂,腰刀解下来往桌上一摔。
哐当!
茶盏乱跳,水泼了一桌。
他猛地转身,盯着徐妙云,眼珠子里全是红血丝,嗓子哑得像是吞了把粗沙:“收拾东西。”
徐妙云怔住:“去哪?”
“回北平。”
朱棣抓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口,那凉意压不住心口那团要烧穿五脏六腑的火:“明儿一早开拔,折子让人去递了。”
“这么急?”徐妙云上前要去解他的甲胄系带,手刚碰到冰凉的铁片,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按住。
“老头子给了我半只烧鹅,剥了一个橘子。”
朱棣盯着发妻的脸,声音低得渗人:“橘子上的络,他剥得干干净净,一丝不剩。”
徐妙云是徐达的闺女,这种哑谜不用解释第二遍。她手一抖,脸色唰地白了。
剥络,那是嫌刺手,嫌卡嗓子。
这是要动刀子杀人了。
“这一刀下去,京师得成血河。”朱棣松开手,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我得走。我不走,这把刀要是砍顺了手,指不定就顺道剁到我脖子上。”
他抬头,那股子疲惫怎么也遮不住:“妙云,你得留下。高燧、高煦也得留下。”
这就是质子。
徐妙云深吸一口气,没哭也没闹,反而镇定下来。她绕到朱棣身后,熟练地替他卸甲,手稳得像是在绣花:“妾身明白。王爷在北平站得越稳,我们在应天就越安全。父皇狠是狠,但只要你不反,他还要脸面,不会动孤儿寡母。”
“爹!”
门口炸起一声雷。朱高煦跟头小牛犊子似的冲进来,满脸涨红,脖子上青筋直跳:“凭什么?我不留下!我要跟爹回去!我要回大哥那儿,回世子营!”
这小子拳头捏得咯咯响,眼珠子瞪得溜圆。
朱棣腾地站起来,身板像堵墙一样罩住儿子。他抬起巴掌,朱高煦梗着脖子不躲,那巴掌却在半空顿住,最后重重拍在儿子肩膀上。
“因为你是带把的。”
朱棣盯着二儿子的眼睛,语气重得像铁锤砸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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