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软得没四两骨头,哪里立得住?玳安也顾不得许多,咬紧牙关,双臂一较劲,竟是将这偌大一个身躯,横着搭在了马背上,活脱脱驮了一扇刚出宰房的肥猪肉。
便一手牵着驮着主子的那匹马的缰绳,一手牵着自己的,眼巴巴地跟着那抹水绿衫子,朝着那槐荫深处,李师师的别院行去。
却说那丫鬟引着玳安,牵着驮了西门庆的马,只在那天下第一楼后身转过一条僻静小巷,眼前豁然开朗,竟现出一座清幽雅致的院落来。
青砖黛瓦,朱漆小门半掩着,门前两株垂柳,绿丝绦绦,端的闹中取静,别有洞天。
那小丫鬟轻叩门环,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早有两个青衣小厮候着,手脚麻利地迎上来。
一个忙不迭从玳安手里接过两匹马的缰绳,另一个便要帮着搀扶那马背上软作一滩的西门大官人。
玳安虽见有人接手,心里却还惦记着那两匹脚力——那可是西门庆心爱的坐骑,尤其西门庆自己那匹,膘肥体壮,菊花青骢马,价值不菲。
他赶忙对牵马的小厮叮嘱道:“小哥儿,仔细了!这两匹马,可是我家大爹的心头肉!尤其是这匹菊花青骢,性子烈,须得用上好的细料,拌上新磨的黄豆,清水饮足了,再寻个阴凉地界拴好!万万不可怠慢!”
那小厮见玳安说得郑重,连连点头哈腰,赔笑道:“小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的们伺候惯了的,保管把马爷伺候得舒舒坦坦,掉不了一根毛!”
玳安见他机灵,这才略略安心,转身与另一个小厮合力,七手八脚地将大官人从马背上卸下来。
西门大官人醉得人事不省,嘴里兀自哼哼唧唧,四肢瘫软如泥,全凭两人架着。
进了院门,是个小巧的前院。青石板铺地,墙角几丛修竹,一架紫藤正开得泼辣,垂下串串紫色的花穗。
丫鬟并不往后引,只带着二人进了前院靠东的一间宽敞厢房。房内陈设简洁却不失雅致,一应桌椅床帐俱全,窗明几净,还隐隐透着一股子若有若无的甜香。
小厮帮着玳安把西门庆安置在里间一张雕花大床上。西门庆一挨着枕头,便鼾声大作,如闷雷一般。
丫鬟立在帘外,隔着珠帘对玳安福了一福,声音依旧清脆,却带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规矩:“这位小哥,此处便是前院厢房,最是清净,正好给大官人歇息醒酒。只是有一样,”
她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这后院乃是小姐并家中女眷起居之所,内外有别,多有不便。还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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