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之法,乱而不散!妙!”
“妙啊!”
然而,当他目光移至画卷右上角那轮以淡墨晕染、孤悬天际的圆日时,那激赏的神情骤然冷却,眉头拧起,嘴角撇下:“明珠蒙尘,白璧微瑕!此‘落日’,疲软失神,墨气涣散!悬于这万里江天之上,不似煌煌金乌西坠,倒像个……像个力竭昏聩的老朽,拖泥带水!坏了一统山河的气象!去之!当立时去之!”
“这笔底功夫,老辣处如百年陈酿,沉雄磅礴;稚嫩处……却似新发于硎,锋芒毕露,藏不住那份少年心性!”
“有趣,当真有趣!”
“可惜,当真可惜!”
官家摇头道:“然则!此画之精髓,其神髓所系,其魂魄所依,岂在黑白之间?唯青绿耳!唯那千峰竞翠、万壑流金的青绿!”
“这山,若无石青点染其巅,如何能现其春山如笑、夏山如滴之生机?这水,若无花青晕染其阔,汁绿点缀其滨,如何能显其秋水明净、冬水沉凝之韵致?这林木,若无汁绿、头绿、二绿层层迭染,如何能显其葱茏蓊郁、四时变幻之深意!”
“想要脱胎换骨,由死入生!”
官家猛地直起身,目光如炬,吐出重逾千钧的四个字:
“只!此!青!绿!”
官家这四字真言,如黄钟大吕,余音在雕梁画栋间激荡不休。殿内那死一般的寂静,只维持了一瞬,旋即如同滚油泼入冷水,轰然炸开!
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浸淫书画数十载、眼高于顶的巨擘?
蔡京之圆熟,米芾之癫狂,何执中之附庸,高俅之马屁,翰林待诏们之精研古法……平日里纵是互相吹捧,心底也未必真正服膺谁。
然而此刻,官家这一番鞭辟入里、直指本源的论断,直至点破那黑白骨架之上,点石成金之道!
高俅虽看不懂画,更听不懂话,可他懂此时该如何,忙大声喊道:“圣心烛照,天纵奇才!官家……真乃我辈万世师表!”
蔡京跟着深深躬身,那总是藏着三分算计的老脸上,此刻竟是一片心折的赤诚,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敬服:
“官家圣鉴!洞烛幽微,直指大道!此论一出,如拨云见日,臣等数十年迷障,一朝尽扫!青绿为魂,墨骨为魄,此乃至高无上之画理!臣……五体投地!”
米芾更是激动得浑身乱颤,口中只反复癫狂地念叨:“只此青绿!只此青绿!”
其他翰林待诏、书画博士们,发自肺腑的赞叹与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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