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特授了显谟阁直阁的荣衔!
“显谟阁直阁啊…”林如海把这几个字在舌尖上滚了滚,一股子酸涩混着荒谬直冲脑门。
才几日不见?这西门大官人竟从个钻营市井的商贾,摇身披上了这层读书人梦里都不敢想的清贵皮!
不谈品阶,论荣耀比他这熬了半辈子资历的兰台寺大夫,竟也低不了太多!
“这世道…真真是鬼打墙了!”林如海只觉得脑仁儿里塞了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
官家昏迷、西门骤贵…这两档子事搅在一处,透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劲儿。
心中烦闷欲呕,他信步踅到离宫城不远的丰乐楼。
这楼高耸入云,飞檐斗拱,是汴京一等一的销金窟、消息窝。林如海约了方才朝会上几位久未碰面的同僚,想在此吃杯闷酒,吐吐胸中块垒。
可刚踏上二楼那猩红如血的波斯毡毯,猛听得头顶一个又惊又喜的声音:“这不是林大人吗?巧极了!学生有礼了!”
林如海心头一跳,循声抬眼。
只见临窗一席锦绣堆里,一人正满面春风地站起身来——头戴金线攒珠的逍遥巾,身着团花簇锦的潞绸直裰,腰间玉带生辉,端的是玉树临风!不是那清河县翻云覆雨的西门大官人,更是哪个?
林如海脸上那温煦得体的笑容瞬间堆起,远远竟是抱拳拱手,口中道:“西门大官人!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缘分呐!”
西门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恭敬架势弄得一愣,心里直犯嘀咕:这林如海遇着事了?前些日子在清河县,这林大人虽看重自己,也不过是言语抬举,何曾这般郑重其事地行起官礼来?倒像是见了平级同僚一般!
正自狐疑,却见林如海已凑到近前,脸上笑容未减,眼底却浮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压低了嗓子,带着三分调侃七分深意道:“大官人,几日不见,我这称呼…怕是要改口尊一声‘西门显谟’了?”
“显…显谟?”西门庆脸上那笑容“唰”地僵住,里头盛满了货真价实的懵懂,下意识地反问:“林大人…您…您这话从而说起?什么显谟?我怎么越听越糊涂?”
林如海见他这副全然不知情的憨傻模样,心头那点荒谬感简直要冲破天灵盖,不由得笑出来,摇头叹道:“看来大官人是真蒙在鼓里!这也难怪,如今九门关闭,圣旨还未曾出皇宫。”
“等你回到清河县府上,自有天使登门宣旨,那泼天的富贵、耀眼的荣华…已在半道上飞跑着寻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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