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似地溜蹭进来,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
韩道国搓着两只油渍麻花的手,涎着脸凑上前,哈着腰,压低了破锣嗓子,问道:“我的亲娘!方才……方才大官人那尊神……没……没惊扰咱家姐儿吧?”他指的是女儿韩爱姐。
王六儿对着镜子,头也不回,撇着嘴道:“瞧你那副没脊梁骨的怂样!我早支使她到里屋炕上描花刺绣去了,耳提面命不许探头探脑,这女儿到一直乖巧,听咱们的话,也算天爷赐福了!”
她说着,蹙着眉,一只手用力按着后腰,“哎哟喂”一声:“这腰……酸得像是要断了筋!”
韩道国一听,如同得了圣旨,堆起满脸谄笑,猴急地转到她身后,两只糙手便狗颠儿似的在王六儿腰眼上揉搓捶打起来,手法熟练,显然千锤百炼:
“我的活菩萨!娘子可受苦了!快坐稳当,汉子给你好生松泛松泛!”
王六儿由着他卖力,身子软塌塌地靠着,闭着眼哼哼唧唧享受了片刻,才慢条斯理、拉长了声儿说道:“方才我送那来大管家出去时,特意提了句,说这身子骨不济事,腰酸背痛的……”
韩道国手脚不停问道:“他老怎么说?”
王六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睁开眼,乜斜着镜子里丈夫那张窝囊脸:“他拍着胸脯说‘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赶明儿老子就买个伶俐的小丫头片子来,专一给你捶腰捏腿、端茶倒水!’”
“我的活祖宗!”韩道国喜得屁滚尿流,手上如同得了神力,揉搓得越发卖命,“我的亲亲好娘子!可算盼到云开见月明了!你跟了我这没脚蟹,真真是:黄柏树下弹琴——苦中作乐!吃了多少苦头,一丝儿福也未曾多享。”
“这些年你给我生养了爱姐,又屎一把尿一把把她拉扯大,我这没用的夯货,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也难让你们娘俩过几天舒坦日子……如今能有个丫头伺候你,我这心里……我这心里才稍安些!”
王六儿听着,从鼻孔里“嗯”了一声,算是领了他的情。忽又想起方才巷中情景,对着镜子里那张尚存几分风韵的脸蛋儿左照右照,抬手扶了扶鬓边那朵半旧的绒花,酸溜溜、恨恨地说道:
“方才……西门大官人就在巷子里戳着,你是没瞧见,那通身的气派!我故意把那胸脯子挺得高高的,眼风儿也递过去三五个,怎奈……人家眼皮子都懒得抬一下,怕是拿老娘当那路边的烂泥巴,看都懒得看一眼!”
韩道国闻言,手上力道不由重了几分,带着几分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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