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颇有些体面,何曾见过这般正襟危坐、鸦雀无声、又暖得人心头发燥的场面?
心知必有泼天要紧的勾当,一颗心早“扑通扑通”擂鼓般跳起来。
来保腿肚子一软,哪里还敢站着,“扑通”一声,实实在在地跪倒在暖烘烘的青砖地上,额头几乎触着砖缝,口中只道:“小的来保,听大爹吩咐。”
大官人这才放下手中那盏温润的定窑茶盅,盅底在紫檀小几上轻轻一磕,发出“嗒”的一声脆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在暖室里格外清晰:
“你起来。”待来保战兢兢立起身,垂手缩肩侍立,大官人方缓缓道:“几桩要紧的事要你去做,且记牢一些先到你大娘跟前,支取银子。”
他略顿一顿,目光扫过垂首拢着袖子的月娘,继续吩咐,那声音不高,却字字砸在暖洋洋的静室里:
“支了银子,即刻去寻那巧手匠人,督造四样东西:头一件,是那‘四阳捧寿’的银人,须得精巧,份量也要足,万不可偷工减料。”
“第二件,打一把赤金打造、錾着团寿字、云蝠纹的酒壶,要体面光鲜,拿得出手。”
“第三件,是两副上好的羊脂玉桃杯,桃子要雕得水灵饱满,那蒂儿叶子也要活泛,透着喜气儿。”
来保听得“四阳捧寿银人”、“赤金寿字壶”、“羊脂玉桃杯”,心中已暗暗咂舌,知道这泼天富贵堆砌的物件,必是送往那京城九重天上的去处!
心中更是肃然,真真切切地竖起耳朵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这还没完,”大官人呷了口热茶,续道,
“你再到咱家狮子街那绸缎铺子里去。柜上收着前番从杭州特意订做来的两套大红五彩罗缎纻丝蟒衣,你仔细验看,可有针脚密实、蟒眼有神、金线耀目,倘若有一丝不对,便让我们裁缝补工,取出来后,用上好的锦袱包裹了,莫教沾了灰。”
“再从绸缎铺库里支取:松江阔机尖素白纻丝二十匹,南京织造的汉锦二十匹——专拣那缠枝牡丹、百子婴戏图样的,颜色要鲜亮喜气。”
“外加上好的西洋番布二十匹,要阔绰厚实、颜色沉稳的。都一并打点妥帖,用油布裹严实了,仔细风雪湿气。”
月娘在一旁听着,心中默算着这流水般花出去的银子,眼皮微微跳了一下,手指在袖中无意识地捻着佛珠。
“还有,”西门庆转向月娘,语气稍缓,却不容置疑,
“月娘,你今日便把府里各处收着的时新土仪,不拘是山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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