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楼兀自痴望着那盏油尽灯枯的长明灯,心头沉甸甸似坠了铅块,三魂七魄尚在九霄云外游荡,猛听得院墙外一阵鬼哭狼嚎也似的聒噪,夹杂着“砰砰”砸门声,震得人耳鼓心肝齐齐乱颤:
“杨寡妇!开门!休要装死!欠俺们的银子,今日须得连本带利吐出来!”
“再不开门,爷们儿可要撞将进去,把你那点家私翻个底儿朝天了!”
“识相的,快拿银子出来!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贼贱人!”
孟玉楼闻声,那原本娇艳的脸蛋儿“唰”地一下惨白如新浆的宣纸,纤纤玉指深深掐进柔嫩的掌心,掐出几道月牙痕,才强自按下那腔子突突乱跳的心。
她深吸一口气,那饱满的胸脯随之起伏,更衬得腰肢如弱柳扶风。
她抬手理了理鬓边几缕被惊散的乌云也似的发丝,唤过贴身丫鬟小鸾:“走,随我出去。”
小鸾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抖抖索索如风中落叶,缩着脖子跟在后面。
主仆二人走到院中。月华如水,清冷冷泻在青石板上。
玉楼身姿袅娜,莲步轻移,那素缎棉裙下,两条长腿笔直修长,行走间裙裾微漾,隐约勾勒出玉柱般丰腴紧实的腿形,端的是一副勾魂摄魄的好身段。
两个顶门的小厮亦是面如土色,瑟瑟发抖。
孟玉楼定了定神,扬声道,声音虽竭力平稳,却掩不住一丝颤音,如同金珠落玉盘:
“列位好汉,且请稍安勿躁!银子的事,玉楼不敢或忘。只是店里这几日还在盘账清算,一时周转不灵。还求各位宽限几日,容我筹措一二。若实在不成……”
她咬了咬下唇,那饱满的唇瓣被贝齿一啮,更添几分凄艳颜色,狠心道:“我便将库里那几十匹上好的苏杭绸缎,折价贱卖了!横竖总能凑足数目,断不敢短了各位的银子!还请放心则个!”
门外泼皮哪里肯依?登时骂得更凶,污言秽语如冰雹般砸将过来: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们今日就要现钱!休拿那虚话搪塞!”
“贱卖绸缎?等你卖出去,黄花菜都凉了!不行!今日非得见着白花花的银子!”
“狗攮的贱人!开门!再不开,爷爷们可要动手了!”
正嚷得凶险,泼皮们作势便要撞门,忽听得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架势,自不远处响起,生生压住了泼皮的叫嚣:
“咄!哪里钻出来的腌臜泼才,狗胆包天,敢在此处撒野!孟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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