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轩昂的身影早闪进窄巷的暗影里。
霎时间,四只眼珠儿钩子似的咬在一处,恰似磁石吸了铁针,胶住了,再分拆不开。
大官人只觉眼前豁然一亮!
昏昏暗暗的窄巷中,秦可卿那张脸儿,真真是老天爷费尽了心思揉搓成的:眉不描而自含黛色,唇不点而天生朱丹,肌肤莹润赛过新蒸的奶酥,又似那羊脂美玉,在幽暗里隐隐透出光来。
尤其那一双含情目,此刻水波潋滟,眼梢儿微微上挑,带着天生的风流根骨,又因含羞带怯,更添了十二分的勾魂摄魄,直要把人的骨髓儿都酥化了。
巷子里静得只听得见两颗心在腔子里“扑通扑通”,擂鼓也似乱撞,喘息声儿都粗重起来,喉咙里却像塞了棉絮,一个字儿也吐不出。
千言万语,都化在那滚烫灼人的眼风里,彼此胶着、啃噬,恨不得立时三刻揉在一处。
正待这情浓似火、恨不能将对方囫囵吞进肚肠的当口儿,巷子口却传来一声极细碎、却如同冰水浇头的轻咳!
紧接着,王熙凤那压得低低、却带着十二分促狭与不耐烦的嗓音,刀子般切了进来:
“我的好奶奶!我的亲祖宗!这火烧眉毛、脚底板抹油的辰光,你们两个倒在这里演起‘眼儿媚’来了?真真是急煞个我这看门人!”
“你们要搂抱便搂抱,要亲嘴可儿你便渡丁香给他咂出响儿来囫囵吞了!只管傻站着做甚?这光景儿是眉来眼去、递小话儿的时候么?快些!再迟一步,那些下人都要寻回来了!等着看你们的好戏不成?”
秦可卿被凤姐这几句没遮拦的村话臊得浑身滚烫,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顶门心,那张绝色的脸蛋儿更是飞起两片浓艳的霞色,赛过三月桃花。
她本就被大官人那火炭似的眼神撩拨得身子早酥了半边,心尖儿上像有蚂蚁在爬,恨不得立时扑进那宽阔怀抱里去。
此刻被凤姐这般赤条条地戳破心事,反而羞得恨不能立时化作一缕青烟散了!
那点刚鼓起的勇气,登时飞到了爪哇国,丢在了阴沟里,只剩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桃花晕里透着海棠红,布满了又羞又急、欲语还休的春情。
她慌忙低下头,恨不得把个粉颈缩进领子里去,只把个粉颈弯得如同新折的嫩柳,那段雪腻的颈子,细腻得如同剥壳鸡蛋,在昏暗中也晃人眼目。
情急之下,才觉手中还紧紧攥着个描金礼盒,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忙不迭地双手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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