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随手拣了一碟烧得油亮入味的炙羊肉,又盛了满满一碗雪白的香稻米饭,递给她:“喏,拿去吃吧。”
金钏儿这才如蒙大赦,慌忙双手接过,瞧见窗边角落有一个搁置花瓶的矮几,便挪过去,将碗碟小心地放在上面,自己则侧着身子,半蹲半站,拿起筷子,小口小口,极其拘谨地扒着饭粒,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不多久,店伙提着一大桶滚烫的热水进来,倒入屏风后的黄杨木大浴桶里,水汽氤氲。
金钏儿一见,立刻像被烫到一般,慌忙放下碗筷,也顾不上嘴里还含着半口饭,急急走到大官人面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老爷,热水来了,奴婢……奴婢伺候您洗脚。”
她说着,便跪了下去,伸出那双纤纤玉手,便要去解大官人脚上那双厚底官靴的云纹扣绊。
动作虽还有些生疏僵硬,但那低眉顺眼、全心全意侍奉的姿态,却已分明是认定了这新主子的规矩。
大官人舒坦地靠在黄杨木圈椅上,闭目养神。
金钏儿先将那铜盆轻轻放在大官人脚前厚实的白巾上。
她旋即又取过旁边一个青瓷小罐,用银匙舀出少许莹白的粉末,撒入水中——那是上好的澡豆粉,带着清雅的兰麝香气。
这才将预备在一旁的凉水壶提起,依旧是那稳当的手腕,注入凉水调和。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静默无声,仿佛演练过千百遍,和金莲儿李桂姐伺候起来又截然不同。
金钏儿跪了下去。不是直接跪在硬地上,而是先放好了一旁的锦缎包面的小蒲团,双膝并拢,腰背挺直如尺,裙裾纹丝不乱地铺在脚边。
她先替大官人除去便鞋,露出一双细白棉袜。解袜带时,指尖只捏着带子两端,绝不触碰袜身,更遑论肌肤。
褪袜的动作轻柔迅捷,袜口翻转得利落整齐,那双保养得极好的脚便落入银盆温汤之中。
水汽氤氲。金钏儿挽起一截素色袖口,露出白皙的腕子。她并不立刻动手,而是先以右手手背,在靠近盆沿的水面极快地、蜻蜓点水般一掠。
水温已在她心中。
这才将双手如玉笋般浸入水中。
十根嫩葱似的手指,指腹圆润,指甲修剪得光洁齐整,透着健康的粉色。
指肚贴着皮肤,力道均匀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从脚背到足弓,再到脚心,最后是每一根脚趾的缝隙,都照顾得周全。
指法循环往复,带着一种沉静而恒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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