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初绽’,盼小姐…安好如初…”
玉兰初绽…
玉兰…
夏玉溪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缓缓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温润的簪身,抚过那含苞待放的花瓣,最终停留在花心那一点刺目的嫣红上。冰凉坚硬的触感,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瞬间烫到了她的心底最深处!
玉兰…是他们初遇时的花。就在相府后院那堵高墙下,墙洞缝隙里,她第一次看到那双狼崽子般凶狠却孤独的眼睛。墙边那株老玉兰树,在初春的寒风中,开出了第一朵洁白的花。她递过第一块带着体温的桂花糕,他迟疑着接过,指尖冰凉。她笑着说:“我叫夏玉溪,你呢?”他沉默了很久,才低低地说:“慕容云泽。”声音沙哑,带着戒备,却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阳光照到的茫然。后来,她告诉他,玉兰花开了,很漂亮。他隔着墙洞,轻声说:“我没见过玉兰花。”那一刻,她心尖一酸,偷偷折了一枝开得最好的,从墙洞塞了过去…
玉兰初绽…安好如初…
多么美好的祝愿。多么…讽刺的礼物。
“放下吧。”夏玉溪收回手,声音依旧飘忽,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小翠依言将锦盒放在一旁的矮几上,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阁内只剩下夏玉溪一人。她静静地坐着,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株玉兰树。许久,她缓缓起身,走到矮几前,拿起那支玉簪。簪身入手温润,那点嫣红在烛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她翻转簪身,目光落在簪尾极其隐蔽处——那里,用几乎微不可见的刀工,刻着两个蝇头小字:
不负。
不负…
不负…
夏玉溪忽然笑了。那笑容苍白而空洞,如同冰雪雕琢的花,没有丝毫温度。笑着笑着,大颗大颗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簪身上,晕开一片湿痕。
不负?慕容云泽,你负了谁的命?负了谁的骨肉亲情?负了谁的信任与托付?你手上沾满兄弟的鲜血,脚下踩着累累白骨,登上这东宫之位!如今,你拿着这支染血的玉簪,刻着“不负”二字,是打算…负谁的心?
东宫,文华殿。
烛火通明,将殿内映照得亮如白昼。慕容云泽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身着明黄色四爪蟒袍,头戴金冠,面容沉静。案几上堆积着如山的奏折,朱笔在他手中沉稳落下,批阅的速度快得惊人,字迹遒劲有力,批示精准果断,全然不像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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