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溪心中微微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玉碗,上前一步,躬身恭敬回道:“回父皇,托父皇洪福,殿下昨日已然苏醒,今日已能勉强进些清淡的汤水粥食,只是身体依旧极度虚弱,大多时候仍在昏睡。林大夫再三叮嘱,殿下此次损耗太过,必须绝对静养些时日,万万不可再劳神动气。”她刻意隐瞒了慕容云泽时而清醒时而昏睡、极其不稳定的状况,只挑了些能让人稍安的话来说。
皇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光芒,有深切的愧疚,有难以掩饰的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迟来的欣慰。他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悔恨,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是朕…是朕连累了他,拖累了他啊…这孩子…这倔强孤拐的性子…真是…真是随了他母妃…”
提到沈妃,皇帝的眼神骤然黯淡下来,蒙上了一层深沉的、化不开的痛楚与追忆,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与内心某种巨大的情绪抗争,最终,还是艰难地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你去…去告诉云泽…等他身子好些了,能下地走动了…让他来见朕…朕…有些话…必须亲口对他说…”
“是,父皇。臣妾遵旨。”夏玉溪恭敬应下,心中却是一动,如同投石入湖,漾开圈圈涟漪。皇帝主动提及那位早已成为禁忌的沈妃,又如此郑重地要召见慕容云泽…这态度,与以往多年的冷漠、疏离、猜忌截然不同,仿佛预示着某种巨大的转变正在发生。
又艰难地熬过了两日,慕容云泽终于在汤药和夏玉溪不离不弃的守护下,从持续的低烧和昏沉中悠悠转醒。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长时间的昏迷让视线有些模糊,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东宫寝殿顶部那繁复的蟠龙藻井图案,还有那个伏在床沿、因为极度疲惫而不知不觉睡着的、单薄的身影。夏玉溪侧着脸,枕着自己早已被压得发麻的手臂,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浓密的阴影,脸色因为连日的忧心劳累而显得有些苍白憔悴,眉宇间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紧紧地蹙着,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慕容云泽的心口猛地一缩,泛起一阵尖锐而密集的疼痛,远比伤口的疼痛更甚。他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指尖带着微颤,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心,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水中月影,生怕惊扰了她短暂的安宁。
夏玉溪被这轻微却真实的触感惊醒,猛地抬起头,眼中还带着惺忪的睡意和下意识的警惕。当她的目光聚焦,清晰地看到慕容云泽已然睁开、正深深凝视着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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