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着浓重的药味,烛火通明,却驱不散那积压已久的沉疴暮气。皇帝靠坐在龙榻上,背后垫着厚厚的软枕,脸色依旧灰败,眼窝深陷,但眼神却比之前清明了许多,甚至带着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异样亮光。看到慕容云泽在两人的搀扶下,脚步虚浮、极其缓慢地走进来,他浑浊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亮光,那光芒中有激动,有欣慰,但随即又被更深沉、更浓烈的愧疚所淹没,几乎让他不敢直视。
“儿臣…参见父皇…”慕容云泽欲挣扎着行礼,声音虚弱。
“免礼!快!快扶太子坐下!免了这些虚礼!”皇帝的声音沙哑而急切,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在慕容云泽苍白如纸的脸上和那依旧缠着纱布的手腕上,眼中水光剧烈闪动,几乎要老泪纵横,“你的伤…你的身子…可好些了?朕…朕看你脸色还是这么差…”
“劳父皇日夜挂心,儿臣…已无大碍,只需…静养些时日便可。”慕容云泽在夏玉溪的搀扶下,在龙榻前早已准备好的铺着厚厚软垫的锦凳上缓缓坐下,声音尽量保持平静无波,但微微的喘息还是泄露了他的虚弱。
皇帝看着他故作平静的脸,看着他即便虚弱至此依旧挺直的脊背,心中更是五味杂陈,如同刀绞。他沉默良久,仿佛在积蓄着巨大的勇气,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无法抑制的颤抖:“云泽…朕…朕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你母妃…”这句话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慕容云泽身体微微一僵,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猛地蜷缩了一下,指甲掐入掌心。他抬起眼,看向皇帝,目光深邃如千年寒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那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年…沈妃之事…是朕…是朕糊涂!听信小人谗言…被猪油蒙了心!冤枉了她…害了她…”皇帝的声音带着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痛楚与悔恨,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流过布满皱纹的脸颊,“朕…对不起她…也…更对不起你…让你那么小…就在冷宫…受了那么多非人的苦楚和委屈…朕…朕不配为人父!”
慕容云泽沉默着,薄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下颌线绷得死紧,如同坚硬的岩石。那些被他强行深埋、不愿轻易触碰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尘封多年、早已与血肉长在一起的伤疤,被皇帝这迟来的忏悔猝不及防地、粗暴地揭开,瞬间带来一阵尖锐而新鲜的、几乎让他窒息的刺痛。冷宫的阴冷潮湿、无休止的饥饿、那些势利宫人的欺凌白眼、母亲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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