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魁回来时,盘妮迎在院子里问:“老尹太太跟你说咱妈是啥病了吗?”黄士魁说:“不是说肝气迷吗?”盘妮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你信吗?”不等回答又说,“妈是被三嫂气的!现在前院那两口子回去取东西,趁着他俩不在跟前我都跟你说了吧。我听老丑学说,前天妈和丑嫂一起上二百货附近的二人转剧场看戏,连着去了两天。她俩回来在粮库围墙西北角路口碰上我三嫂,三嫂问妈干啥去了,妈没好意思说看二人转,说上医院检查身体,三嫂说你让别人陪你看啥病,你儿子都死光啦。你看三嫂这话说的多难听,知道三嫂为啥气妈?三哥家又养长白猪,又养康拜尔鸭子的,满心指望让妈和爹给他们效劳呢,就因为爹妈主张自己过,她心里始终恼恨。让她这一数落,妈肚子里老窝气了,回来放声大哭。正好前天咱爹挪缸,把腿还碰了,看咱妈哭又让咱爹也骂了一顿。当天晚上谁都没吃饭,昨天早上吃的粥,哪成想吃完饭就犯病了。”
香柳在门口听到这里,气冲冲往前院走,盘妮问:“姐你干啥去?”香柳说:“我找那损兽问问,她到底长没长良心,为啥这么狠心对待我妈!”被黄士魁一把拦住:“你三嫂虽然故意气咱妈,但她不是凶手,你能追究个啥呢。总之是咱妈到寿路了,要怨就怨妈自己想不开,眼下让妈顺顺当当安葬是大事,别的都不重要了。如果闹起来,影响不好不说,咱爹肯定上火。这个事儿就别再提了,她对错让他自己寻思把!咋说都是一家人,就别添懊糟了。”香柳掩面又哭:“妈不省心,死的太窝囊了!”
顾小满随黄士旺回来,从柜子里翻出婆婆的旧棉裤,对盘妮说:“老人没了,拽个棉裤,往后日子越过越富,你不拿一件?”盘妮刚把一件斜襟旧棉袄拽出来,老憨骂道:“你妈躺地上还没安葬,你们倒抢起衣服来了,知不知道砢碜?”听见骂声,黄士魁和黄士根都回了里屋,黄士根说:“不怪爹骂你们,竟惹老人生气。哪来那些说道,都啥年代了还翻那老黄历。”
“算了算了,不算个啥事儿,她妯娌也是想拿一样老太太的东西留个念想。”见老憨消了气,黄士魁说:“现在咱哥几个都齐了,商量商量该咋办丧事儿。”黄士旺依靠着南窗台,眼里露出一丝不悦:“大哥是不是有啥想法呀?”香柳说:“三哥你先别说,先听听大哥的意见。”黄士魁一字一板地说:“我首先声明,我不争老人尸骨。这个你们不用担心,我不做让咱爹寒心的事。但如果你们哥几个不愿意发丧老人,那我就全管,所有的费用由我来承担。如果不用我发丧,我只是全程参与治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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